孟半梅本来准备了些不太客气的说辞,但见贺听低眉顺眼
因为他不敢听姜信冬的声音。
那声音太温柔了。
可能一听到,眼泪就会止不住。
18岁生日,他独自度过了人生里最漫长的一个晚上。
直到清晨天边渐渐亮起,他都没能入睡,胡渣好像在一夜冒了出来,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,模样憔悴。
贺听依旧沉默。
李曼微微挑眉,继续说:“上次把你打住院那些人,该坐牢的坐牢,该转学的转学,你知不知道都是你爸弄的?他对那些人不手软,对姜信冬也不会。”
贺听苦笑道:“那我真是谢了他了。”
李曼揣摩着他的表情,凝思数秒道:“孟姐算我半个老师,我也不想你爸对她儿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,只要你乖乖听话出国,你爸这边我会劝住的。”
听到最后一句话,贺听紧攥的手掌松了些。他仰头直视李曼的目光,像在努力判断对方是否真诚。
收起怒火,放开他的衣领,指着他的鼻尖:“你好好想,想不清楚我这周就联系媒体。”
贺文滨上楼几分钟后,李曼穿着睡袍拿着一杯水递给贺听。
他看了眼杯子,猜到李曼是来当说客的,没接。
李曼坐在沙发上,很随意地说道:“你上楼去睡吧,孟姐说明天要找你说几句话。”
其实她平时不太管贺听的事,但怎么说姜信冬也是她介绍过去做家教的,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。
他实在吃不下早饭,一整天也不过是啜了两口水而已。
十点,李曼带着他去找孟半梅。
这世界有时候就是特别的操蛋。
比如他在18岁生日这天被告知要和姜信冬分手。
又比如此刻姜信冬在满世界找他,而他正在姜信冬家和他妈对话。
李曼冲他点了点头:“这对姜信冬来说都会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墙上的时钟还在沉闷地响着,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音,有些困了,准备起身回卧室的时候,衣袖突然被拉住,于是停下脚步往回望。
贺听泛红的双眼罩上了一层水雾,面上哪还有半点骄傲,只剩卑微的祈求:“别让我爸动他。”
李曼走后,客厅一片死寂,贺听思绪混乱,擦干眼泪,呆坐了一会儿想起姜信冬差不多快结束了,摸出手机,发了一条微信过去:“我今天遇到点事不在家,你别来了。”
发完怕对方给他打电话,立刻把手机关了。
其次她年轻时曾受过孟家的恩惠,打心里希望这事能够解决得温和点。
贺听声音沙哑,怔了怔问:“阿姨也知道了?”
李曼点头:“我跟她通过电话了。”
贺听低下头,没再吭声。
李曼看着他:“如果你了解你爸,肯定知道这事只有一个解决方法,就是你和你那位……姜信冬断掉联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