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二点半,阿姨开门的时候小声说宗倪在楼上,应该已经睡了。
宗故带姜信冬进了一楼的储物间。
房间不算大,窗户旁是两个柜子,柜子右边的木质地板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,被白色帆布盖着,上面落了许多灰。
“这些是贺听去年回国前留在我家的。”宗故走过去揭开了帆布,露出一排木框的画,大小不一,有水彩也有素描,唯一相同的是,这
车驶在曼哈顿交错的街头,遇到了很多个红灯,停停走走。
快到目的地的时候,姜信冬突然哑着嗓子问他:“贺听这几年是怎么过的?”
“怎么过的?”宗故冷笑道,“一边上课一边吃药,一边在自己身上划刀子一边看心理医生,就那么过。”
姜信冬的瞳孔暗得看不到光亮:“没有人照顾他吗?”
“有个屁的别人,”宗故讥讽地轻嗤一声,“他跟你分手后就没谈过。追他的人也不少,男男女女都有,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,我后来算是看明白了,”他顿了顿,叹气道,“因为他从来没放下过你。”
且只是朋友!!!”
刹那间,姜信冬感觉埋在潜意识里的某颗炸弹被引爆了,有些东西顺带着崩塌了,被炸得四分五裂。
耳边只剩嗡嗡的轰鸣声,他不得不闭上眼缓了会儿。
许多零散的情节汹涌地闪现在眼前,他骤然从前尘往事中琢磨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。
是关于贺听与他分手的原因,是某个他曾有过预感,却从来不敢细想的可能性。
车行驶在城市明明灭灭地灯光里,姜信冬重重地闭上眼睛。一瞬间血液仿佛被抽干了,分手这么多年后,那种久违的剧烈疼痛再次蔓延全身,像被轮胎狠狠碾过,一寸寸扎进他的血肉和骨髓里。
隐藏在余年韵事里的线索终于在滚滚洪流中显露了出来,可他没想到底下埋着的会是这种荒唐的真相。
这几年仿佛黄粱一梦,他努力往上走,费尽力气想要逃离与贺听有关的一切,以为终于要挣脱了,可是猝不及防一转头,发现哪里还有什么人,贺听早就不在了。
在他飞黄腾达的时候,贺听独自坠入了广漠黑暗的深渊。
宗故带姜信冬去的地方是他家,曼哈顿中心,一开窗就能将大半个中央公园尽收眼底的地方。
他实在不敢往下想,如果那个可能性是真的,那么这些年贺听是怎么过来的。
几分钟后,宗故收到李曼的短信,说一会贺文滨的人要来换班,让姜信冬早点走。
已经过了探望病房时间,今晚谁都不能再进去了,呆着也没什么用。宗故从椅子上站起来,对姜信冬说:“我带你去看个东西。”
这次宗故没让司机送,自己上了驾驶座。
路上姜信冬很沉默,宗故见他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,没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