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意思?姚黄从未听到明无应这样说过谁,只记得数年前一次蓬莱学宫的结业大典上,那些通过考校的弟子依次向明无应行礼,个个修为高深,芝兰玉树,从行动言语到风度姿态都无可挑剔。
这些少年人跃跃欲试,只盼自己能得明无应青眼。
只因明无应身为仙门第一,名下却
纸团砸过来自然不痛,姚黄是装的。
他一时热血上头惹了明无应,还是乖觉一些为好。
明无应道:“你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。”
姚黄听明无应的声气,觉得他并没有动怒,这事就算是过去了,因此讪笑着把手放下来,又想到明无应话里的意思,愣了一愣,难道是自己想错了?
他问道:“主人不是想要谢苏将来做你的道侣吗?”
只听明无应的声音在湖面上遥遥回荡。
“你的胆子不小啊。”
姚黄又往下缩了缩,腹诽道:“真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出来呢,老牛吃嫩草,梨花压海棠,我好意思说,你好意思听么?真是……”
他这心思一转,很快又觉得世上很多他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,但明无应却未必不好意思听。
再一想,姚黄觉得自他到蓬莱的时候算起,从未见过明无应对任何人有过留心在意,现如今……
酣畅淋漓地写满了字。
“世间有情人顺其自然成就婚姻,彼此年貌相当,心甘情愿才好。最忌威逼,甚至诓骗,那是万万不可……”
明无应只将那信笺上的长篇大论看到一半,脸上便流露出了玩味之色。
他清了清嗓子,淡声道:“姚黄。”
未见得明无应的声音有多高,但这一声却是自湖心小筑传到了岸边。
明无应漫不经心道:“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他做我道侣了?”
姚黄问道:“那、那是?”
明无应看他一眼,笑道:“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救他?”
姚黄点点头,又摇摇头,自己也懵了,觉得自己好像知道,又好像不知道。
明无应道:“我觉得他有意思。”
他一个念头尚未转完,只觉得头上一痛。
“哎呦!”
那张信笺被揉成了一个纸团,不偏不倚砸在姚黄头上。
“叫唤什么,我又没用力。”明无应淡淡道。
那丛牡丹倏尔化为人形,姚黄一身淡黄色的衣衫,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额头。
水边只有芦苇,全然没有姚黄的影子。
只是岸上无穷芳花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大丛牡丹,花朵淡黄,皆有绣球大小。
然而牡丹本该雍容华贵,国色天香,此时这棵牡丹却不禁有些萎靡,似乎很想将自己隐藏在花丛之中。
这牡丹自然就是姚黄了。
他的豪情胆色到了把信笺送上湖心小筑的时候就差不多用完了,此时化成原身藏在花丛里,屏着声息仔细听湖上的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