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面具上花纹粗陋夸张,好像也旧得很,已经看不出是什颜色。
罗十低声威胁道:“你是在取笑老夫吗?”
她个子不高,故意在后背上垫软布,装成驼背样子,又穿着件黑色披风,还将风帽严严实实地拉过头顶,将大半张脸都罩在下面,只露出粘在脸上长长灰白色胡须。
她
又因为海上颠簸,许多从未出过海人受不风浪,抱着木桶吐得东倒西歪,吃进去东西吐完,又搜肠刮肚地吐出许多酸水,船舱里气味很是难闻。
许多人流连船头,实在是因为不想待在船舱里闻那呕吐酸味。
起在海上同行这些日子,大家彼此之间也算有几分熟悉,便三三两两地聚在起,渐渐攀谈起来,感叹这溟海玄妙,或是议论起学宫今年招收弟子又会给出什样难题。
过得片刻,有个身着灰色衣衫男子从第三层走出,缓缓下到船头,伸手抚上船边栏杆,望向前方海雾。
这个人走出来,船头许多年轻人忽然跃跃欲试起来,已经有性情张扬些,上前与他攀谈。不过片刻,这灰衫男子身边便围上不少年轻人。
三年之后,溟海海上。
弥天海雾之中,木兰长船静静航行。
溟海难以渡过,不仅在于外层电闪雷鸣,怒涛起伏,也在于这内层无边海雾会令所有进入船只迷失方向。
只有木兰长船能靠着特制罗盘从海雾中穿行。
自进入这片海雾以来,已经数日,仍然看不到丝阳光。
罗十远远地站在边,看着那些人围住灰衫男子,各个脸上都是殷勤恭敬,很有些讨好意思,又忍不住想要显示自己样子,冲着他们翻个大大白眼,很是不屑。
她刚收回目光,就听到身后传来低低声笑。
罗十疑心那人是在笑自己,瞪着眼睛看过去,却在看到那个人时候,愣愣。
那是个年轻男子,袭白衣,身量颇高,肩背很是挺拔,腰间悬着柄三尺长剑。
可他脸上却戴着个古怪面具。
饶是如此,仍有许多人耐不住船舱中枯寂,来到船头。只是海雾漫天,不论船行到那里,望出去都是样。
这船上载人大半都是来参加这次学宫遴选,学宫招收弟子是三年度盛事,另有许多人乘船而来,不为参加遴选,只为来亲眼见见世面。
船上仙门弟子之间泾渭分明,只消看那些衣着华贵,住在上层房间里弟子,便知道他们是出身于仙门大宗,自小便被精心培养。
到这时,他们大多在各自房间中闭门不出,勤加修炼,只盼能在数日之后遴选中拔得头筹。
下层船舱之中则是十数人挤在间房间里,很是喧嚣吵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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