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冷的风中,谢苏耳畔只有沉湘的声音。
“那条蛟龙怯懦卑劣,纵然身负天下至坚之龙骨,最多也只能给明无应留下几道皮外伤,不算什么。但他一剑截断弱水,动用剑意太过,损耗的其实是心力。你也是剑修,这一点,你该比我懂得。”
“令他昏沉不醒的,还是因为他想用出那截断弱水的一剑,所以强行令龙骨归位。”
“这千年中,龙骨被世间的浊气和蛟龙的妖气浸染,仓促之间归位,龙骨自身的力量难以相融不说,那夹杂的浊气和妖气也需炼化除去。就算是明无应,恐怕也要个十年八年才能醒过来。”
谢苏抬眸:“群玉山妖龙作乱,弱水跟着就泛滥至此,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?”
这个术法若由她真身使出,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。
但以冯提的修为来说,就太过艰难,已近乎将他的灵力抽干了。
沉湘看不清楚谢苏的脸色,犹豫着问道:“你还好么?”
谢苏默了片刻,反问道:“我能有什么事?”
蛟龙是师尊杀死的,弱水也是师尊拦下的。
溟海之上,一道流光飞速掠过。
御剑之人是谢苏,他一手揽着似乎无知无觉,已经陷入沉睡的明无应,臂上有微微的暖流注入,是沉湘用手按在他的肩头。
溟海之上有天然限制,不能使用术法,也不能御剑,只有太平木制成的船只得以渡过。
谢苏此时能在溟海上方御剑,向蓬莱疾驰而去,全赖于沉湘的术法。
除她之外,谢苏见过能不受溟海限制拘束的人,就只有他的师尊明无应。
沉湘原本以为明无应在
他一意跟着明无应下山,到头来所做的全部事情,就只是斩碎了一面镜子,他能有什么事?
“沉湘,我想问你,”谢苏忽然开口道,“师尊当年剥了龙骨化作群玉山,之后如何?”
龙骨乃天下至坚之物,真龙之力大半蕴藏于龙骨之中,所非如此,也挡不住泛滥的弱水。
沉湘稍稍一顿,索性将实话告诉了他:“生生剥去龙骨,犹如修道之人自毁内府气海,自然受创极重。纵使真龙造化所钟,这一遭休养生息,也要耗费数百年的时光。”
她余光看到谢苏神色,又道:“此刻他昏迷不醒,一则是与那条蛟龙相斗受伤,二是在短短数息之间,强行收复所有龙骨,又片刻不歇,一剑截断了弱水。”
从蓬莱离开赶往群玉山的时候,谢苏就是被明无应带着从溟海上方飞渡而过。
明无应甚至还带上了杨观与方长吉二人,只不过快到昆仑地界的时候,直接将他两人踹下去了。
此刻,长风流云,俱从他们身边划过。
而沉湘自己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。
她以秘术暂时寄居冯提的身体之内,所能调用的不过是冯提自己的修为和灵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