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花水月中残影似乎还在他眼前,而他自白家冰湖被明无应救起之后点点滴滴蓦然出现在心间。
谢苏看着明无应,只说四个字:“跟过来。”
说完之后,他头也不回地绕过地上巨大神像残片,走入玄天宫废墟之中。
无论是郑道年,还是方长吉,或者是丛靖雪,听到谢苏话都不免有些惊讶。
这三人都清楚知晓谢苏为人,虽然或多或少知道他与明无应之间关系,但不论明无应如何,在他面前,谢苏直不失身为徒弟本分,以这样声气与明无应说话,却是头回听到。
十年前毁去二十六宫八十八殿,应当是后来重建,此刻倒是完整无缺,十年前得以保存玄天宫正殿,这时已经成为片废墟。
十尊鬼王神像,早化作满地碎片,那鬼王头颅就在石碑之上,正眯起独眼看着谢苏。
郑道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,丛靖雪站在他身边,脸担心地望过来。方长吉和温缇也在,他们站在断裂石碑之后,望着满地神像碎片,神色之中震惊难以掩饰。
直到此时,明无应才松开手,他望着谢苏,似乎想要说什,却并没有开口。
鬼王头颅微微冷笑道:“天雷加身,不知滋味如何啊?”
空而来,御座之上鬼王忽然捂住右眼,紧闭指缝中,鲜血涔涔而下。
所以,此后十年之间,明无应不曾离开蓬莱,是强行醒来,又天雷加身,才会伤重至此。
所以,那日明无应出现在溟海之上,会有天罚降下。
所以,明无应曾对他说,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代价。
这就是明无应为找他魂魄而付出代价。
方长吉是刚刚才随着明无应过来,自然不清楚发生什
明无应看他眼,不咸不淡道:“当年留你颗脑袋,现在也就剩这颗脑袋,怎说话还是这不中听啊?”
鬼王神色冷,正待反唇相讥,郑道年咳嗽声,已经开口:“城中生魂及鬼差大半已为鬼面人所掳去,他阵法已成,这才是眼下最为紧要事情。”
而方长吉上前步,目光却是在明无应与谢苏之间转几转,顺着郑道年话,将话岔开去。
那鬼王头颅本已有油尽灯枯之相,此刻面色渐渐灰败下去,郑道年与方长吉低声议论着为他续气之法。
他们说这些话,谢苏好像个字都没听到。
谢苏怔怔地向前走出步,像是想要追寻明无应而去。
可是周遭如水墨般散开,镜花水月境正在消失。
他肘弯被个人握住,带着种温和强硬,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出去。
镜花水月境消散瞬间,谢苏看到近在咫尺,明无应脸。
在他身后是酆都空无人宫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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