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故意留下逃往城外线索,大胆地折返回头,隐匿于华微城,边扮丑扮残扮乞丐,边拼命修炼。
华微城所有暗巷小路和狗洞,他比打更更夫还熟悉。心里刻着张地图,时刻假设敌人从哪条路出现,自己走哪条路,逃往哪里
街边酒肆面馆、绸缎庄胭脂铺已经关张落锁,只剩几面半旧酒旗风中飘摇。
老巷逼仄狭长,如蛛网盘根错节。初来乍到外乡客,没有本地人领路,难免撞进死胡同,需摸索个月,才能勉强不迷路。
但宋潜机脚步笃定,毫不迟疑。
没有走错步路,没有拐错次弯。
春月凉凉,长街寂寂。
方眼整个天西洲,华微宗家独大,好似擎天巨树,叶大根深,依附它凡人城镇、邦国部族数不胜数。
各个属地皆设有神仙庙,百姓在皇室或属地仙官带领下,按时供奉华微宗掌门和峰主金身塑像,为宗门增益气运。
“华微城”只是其中之。
它距华微山不过数里远,背靠大树,邪修不敢来犯,尤为繁华,人口多达百万众。
春夜里走在这座没有宵禁、夜不闭户雄城,夜风都变得更轻柔,更醉人。
宋潜机回屋取剑时,顺便带上陈红烛送符箓。
路畅通无阻,遇到三队执法堂巡逻弟子,刚拦下他想盘问,望见他前襟别红色纸鹤,又很快让开。
山门前,值守弟子也客气地与他打招呼,目送他走出山门牌楼。
却不知联想到什,神色古怪,羡慕中参杂着同情。
宋潜机背影刚消失,他们迫不及待地聚众八卦。
石板历经风雨,被打磨光滑,映着宋潜机斜长影子。
他忽然想起,前世此时,自己也走在这条路上。
华微宗堂堂大宗门,个外门小弟子却在宗内杀人,还逃狱,觉得有失威严,在整个修真界悬赏追杀他。
宋潜机逃命不只靠逃,他初下山才炼气期,杂鱼条,哪里逃得过高阶修士搜查,他更多靠“藏”。
靠无微不至观察、步步为营谨慎,靠高阶修士疏忽和傲慢。
宋潜机若往城东去,舞榭歌台,金灯如昼,还会碰见赵济恒之流掷千金,柳醉花眠。
若往城南去,赌坊钱庄,吆喝喧天,说不定徐看山、丘大成正在摸牌下注,捶胸顿足。
宋潜机只往城北去。
城北是片老街。
住这里人们睡得早,夜里偶尔点动静,也是犬吠猫叫孩子哭。
守夜枯燥无味,终于有件新鲜事解困乏,能唠整晚:
“深更半夜,他出去干什?你没问吗?”
“他带着大小姐符,敢问吗?你怎不问?”
“哎,谁说男人长相不重要,人家长得好看,就是事事占便宜。”
华微宗位于天西洲上林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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