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睡小半日,现在差不多是晚饭时辰,可是要吃点什?”陈玄觉得那日去迟,直心中有愧,如今比从前还要体贴入微,“公子可有什吩咐?”
“无妨。”孟凛揉揉眉心,“陈玄,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陈玄怔,孟凛抬头道:“这几日你费心颇多,怕是比还要劳心劳力,你先回去休息。”
“公子……”陈玄张张口,忽地跪在孟凛面前,“请公子责罚过错。”
孟凛沉沉眼,“并非你过错。”
而孟凛在摆弄中才终于沉沉睡去。
孟凛这觉却睡得并不心安理得,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梦魇撕咬,他置身水火,无人把他拉起来,也无人带他离开,面前横亘着座大山,他无法翻越它,也无法逃离此处。
可孟凛忽然从心底里喊声“白烬”。
他那压抑胸膛仿佛渡入口气,双手拉着他从水火交融地狱里逃离开来,他顺着那双手仰起头来,他看见白烬。
可孟凛心口涩,他对着白烬说声:“对不起。”
叫声里他刚爬起腿单膝跪地,整个人狼狈地撑在地上。
陈玄冷冷地开口喊道:“谁若射中他要害,必然严惩此人。”
出弦箭随着陈玄话音落下,代表各色羽箭从高楼上射出,恍若雨点哗哗地落在石七身上。
哀嚎声几乎震响整个江府,避开头和心脏位置,石七四肢被羽箭穿透,几乎被射成刺猬,铺开鲜血流练场地,场面让人见倒吸口凉气。
以牙还牙,以眼还眼,那就用原本万箭穿心来还上。
“陈玄。”孟凛
随后孟凛才从梦境里醒过来,他下意识摸到戴在脖子月牙形石头,坚硬触感从胸口传来,孟凛终于安心地有些活着感觉。
原来算上今日,白烬离开岭中,还不过五天。
孟凛给自己探个脉,然后自嘲地笑笑,他竟没有在此刻病得发不可收拾。
孟凛披上衣服起身动作好像惊动外面,陈玄这几日也是不敢闭眼地跟着孟凛,他立刻进来,“公子醒?”
孟凛在桌上倒杯水润润嗓,“什时辰。”
这场景下孟凛蹙蹙眉,可他并没有大仇得报欣喜,他知道孟明枢还活在世上,挑衅着他等他做出怎样反击,他会和他不可避免地走到父子相残地步。
可他算哪门子父亲……
孟凛念着“常叔”名字,然后撑在桌上闭上眼。
这闭眼,陈玄再喊他时候,发现孟凛已经昏睡过去,他实在太虚弱,受伤又不分日夜地跪几天,不过拿药吊着口气,心里事落,就再也撑不住。
石七在练场上流着血,无人给他收尸,唯有在清醒疼痛里缓慢地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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