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淮水到——麻烦将军替撑个伞。”林净山把伞给白烬,解下挂在腰上水壶。
林净山蹲在淮水边上,那水流得汹涌,他小心站稳,但他望眼那涛涛江水,忽而又叹口气,“大江东去,阴雨不绝,今日这趟,恐怕是白来。”
但林净山还是灌满壶水。
白烬将伞偏出去给林净山遮雨,这个年轻太医在江边打水,踩着块石头差点摔倒,白烬想伸手拉他,却碍着双手不得空,反倒手偏,那伞甚至没遮住林净山头。
白烬忽然想通些孟凛那信里所说话。
“这……”那侍卫不敢拦白烬,只好偏开身,“那将军您,您早些回来。”
白烬和林净山各自撑伞,从营帐出去,淅沥大雨排除周遭旁声音,只能听见对方在说话。
林净山对着雨中寒暄,“白将军,自从年初别,下官许久没与你再相见。”
“林太医不必同客气,从前尚且多有依仗,何况你还是……”白烬犹豫瞬,“你还是孟凛师兄。”
“这事白将军也知道吗?”林净山还当孟凛不在人世,语气仿佛忽然被雨敲打得沉重,“也是,你们从前关系那般好,至今想起,还觉得甚是惋惜,孟大人他……”
“林
“罢。”林净山叹气,“不说他,怕还要勾起你伤心事。”
白烬不便再说孟凛,就把视线挪开,“如今淮北将至,不知林太医对于此次疫病,心里有几成把握?”
“实在不敢说有什把握,当初学医时师父与说,医者凡事尽力而为,其后结果如何,也不必诸事都往自己身上揽,否则做不心宽之人。”林净山把手伸进雨幕里,脸慨叹,“但这雨下得不是时候啊,来此之前就翻看淮北呈上来文书,描述那疫病症状,先是发热头疼,许些人以为不过是染风寒,但是半日之后,就会从足底开始生出疹子,直生到脸上,有些老弱妇孺,五日内就会全身红疹而死,其他人用汤药吊着,尚且还能多等些时候,但这场大雨,不说耽搁你入城时日,就是寒气侵袭,也是百姓催命符。”
白烬面色凝重,他又在犹豫昨日孟凛信中所说,他恍惚下继续道:“前几日与太子殿下商议,待入城见到淮北巡抚,就由朝廷在城外搭建屋棚,将干病患挪至此处,届时也便太医前去集中诊治,林太医只管同众医者调配汤药,草药之事交由南衙前来将士筹措。”
“白将军高义。”林净山手撑伞,手提起差点被泥污打湿裤腿,“对,白将军到时候同病患接触,还是多少遮掩下口鼻,就是病患所用衣物也加紧燃烧,这疫病若是给染上,医治不及时,可是要人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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