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身的力气一下子散尽,眼泪倏地滚下来。
在身体里蹿了半天的混乱情绪终于找到一个出口,我不管腕子上的伤能不能动,俩手抱着他的脖子哭了个天昏地暗。
“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”我不该去工地找暮雨,我不该这么沉不住气,我甚至就不该参加什么见鬼的竞聘,不该争什么副经理,如果没有这些,那今天就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,我不会急着见暮雨,不会摔倒,不会启动电源,不会有后来的一切。而现在,谁来还我一个好好的,完完整整的暮雨
止不住的眼泪打湿了暮雨的衣领和半边脖子,他有些无措的拍着我的后背,说这就是个意外,说谁都不怪,说其实没有小拇指也没影响,只是他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
☆、分节阅读_69
雨最远的一侧来来回回的走,像只困在无形笼子里的野兽。
回头想来,我认识暮雨这么久,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,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逃却又不逃不开。我太懦弱了,打死也不愿去面对暮雨失去小拇指,再也接不上再也长不出的事实。
“安然。”暮雨叫我。
我僵硬地停下来,看着脚尖应道,“恩。”
“安然”声音带点嘶哑,和淡淡的无奈。
直到暮雨将我从他肩上扯起来,拿手掌一下下抹掉我脸上的水渍,微微蹙着眉问我,“安然,你是嫌弃我吗”我这才止住哭声,使劲摇头,“不是啊怎么可能”
“不是就别哭了。”我搞不清哭跟嫌弃有任何的逻辑关系,但还是听话地擦了把脸。
“你的手腕疼不疼”他问。我咬着牙回答,“不怎么疼。”
“恩,我手疼得不行,你不许折腾了好不好”他声音有点飘,眉间锁着疲惫,眼神却是似水温柔。
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合时宜的失控,
我抬头,他正看着我,惨白的脸色衬得眼睛更明澈。工地服披在肩上,半截衣袖都是暗黑色的血迹,右手几乎全部被纱布包裹起来,里面渗出一片鲜红。那个人注视着我,忽然弯起唇角,笑了一下,然后朝我伸出左手。
所有的痛,在这一刻猛烈爆发,从手腕传到心脏,从心脏散到全身,尖锐深刻得让我呼吸困难,举步维艰。
暮雨,你是要心疼死我吗
我将医生给我托着手臂的纱布从脖子上扯下来狠狠地丢在地上,几步冲到他面前,用尽所有力气朝他喊,“韩暮雨,你混蛋你傻是吗你缺心眼儿是吗为什么不放手,现在好了,手指没了,你让我怎么办你说,你让我怎么办”最后一句时嗓子喊破了,气流在喉咙里震荡出怪异的调子。
暮雨费劲儿地站起来,无视我的,bao怒,偏过头,轻轻吻在我的唇角,他说“安然,别怕,咱们俩都没事儿。”那声音像极了无数不眠之夜缭绕在耳边的如丝情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