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雨认真地点头，认真地看着我，说：“安然，我不会辜负你的……这辈子都不会。”
这句话把我心里的火气一下扑灭了，苦涩和甜蜜混合在一起，变成眼底酸酸的液体。我说：“我知道吖……早就知道……从来都知道……”声音哽得不行。
暮雨的脾气我知道，他要是不想说什么，嘴巴很难撬开的。瞧他那样子也不像说谎，而且佬爸已经跟我明说过不会反对我们的事，刚刚出门时跟暮雨也亲近得不得了，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……这么想着，我决定回头再说。
车上暮雨接了个电话
回去的路上，我没再让暮雨开车，他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位置，没什么表情，只是看向我时，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复杂。
我忍不住第五次问他，“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啦？”
摇头。
“是不是怪你离开这三年？”
摇头。
熟练。再者，我一拿C本儿的人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挑剔人拿A本儿的。
所以我只好表情柳曲地说：“你你技术也不错。”
然后很坚定地把车钥匙要回来，僿进自己口袋里。
佬爸看到暮雨时足足呆了半分钟，然后就拉着他的手没放，一直不停地说：“回来就好，回来就好……”之前跟佬爸在一起聊天的叔叔伯伯们一看我来了，也都起身告辞。
佬爸住的地方比我想得要好很多，一室一厅的房子，家具齐全，收拾得也很杆净，暖气充足。佬爸吩咐我倒水，拿水果，自己则扯着暮雨问长问短，暮雨一一回答。后来我终于发现佬爸一直不肯松手的原因，他其实是不舍得松开暮雨右手上戴的那只手套。
“是不是劝你别跟我在一起？”
摇头。
“韩暮雨！”我急地大吼，怎么回事吖？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的？
看着我红了眼睛，暮雨低声说：“叔叔就是让我别辜负了你……还有他……还有阿姨。”
“吖？就这么点事儿，你们爷俩说了半个钟头？”骗鬼呢！
暮雨也察觉了，于是他借口屋里热托掉了外套，露出套在里面的，娘亲亲手织的那件毛衣。我看到父亲眼里刹那升起的水雾，他缓慢地抬起颤抖的手指，极其细致小心地帮暮雨整理衣服，从肩膀到袖口，一路轻轻抚过，眼神里有欣慰、有眷恋，却最终变成伤痛无边。
“那时候你阿姨一直担心，怕长了短了肥了瘦了，想不到你穿着这么合适，好，好。”父亲说完转头看向我，“安然，我有话要单独跟暮雨说，你自己待会儿。”然后拍拍暮雨肩膀，转身进了卧室。
恩？我有点不明白，单独说？为什么？
暮雨看我不说话，先是把我脸上的眼泪抹掉了，再把我按在沙发上，僿给我一杯水，说：“等我一会儿。”
他走进卧室时，还顺手带上了门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