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8章（7 / 7）

堡崩溃，至少，不要太快。

詹丝直活在这种压力下。这种压力，比起年龄加诸她膝盖上压力更残酷。他们朝中央螺旋梯走过去，路上她直沉默不语。有些人大喊要她发表演说，不过还好，众人没有跟着起哄，她总算松口气。她能说什？难道要告诉他们，她自己都搞不懂地堡为什还能维持下去？难道要告诉他们，她连自己针线活都搞不懂？是不是把棉线交缠在起，顺序对，衣服就可以做出来？难道要告诉他们，只要剪断根线，整件衣服就散？只要剪刀，线就可以拉出来，越拉越长，最后变成团棉线？难道他们真以为她懂得该怎管理地堡？事实上，她也不过就是按照从前留下来规定去做，就这样，年年过去，没想到地堡状况竟然还能够维持正常。

她根本搞不懂究竟是什力量在支撑地堡运作。而且，她也无法体会他们心情，不明白他们为什要庆祝。他们为什要这样喝酒狂欢？难道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可以安心，因为他们庆幸自己逃过劫，没有被送出去清洗镜头？此刻，有个好人死，陈尸在沙丘上，而他太太尸体就在他旁边。他是她好朋友、她好帮手、好伙伴。他死，而地堡里人竟然在狂欢庆祝？所以，如果真要发表演说，如果她说话不需要顾虑会不会触犯地堡禁忌，那，她会这说：有两个好人自愿到外面去清洗镜头。全地堡还找得到比他们更好人吗？跟他们比起来，们这些留在地堡里人算什？

现在根本不是发表演说时候，也不是饮酒作乐、狂欢庆祝时候。现在，该是冷静下来好好思考时候。这也就是为什詹丝会觉得自己需要暂时逃开这切。切都变，而且，那种改变并不是天造成，而是累积不知道多少年。这点，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清楚。还有，物资区那位老太太麦克兰可能也很清楚，她也察觉到有事快发生。人必须活得够久才看得清楚事情，而现在，她看到。时间天天过去，她生存这个世界，脚步越来越快，她根本追不上。詹丝首长心里明白，再过不久，这个世界就会把她远远甩在后面。她内心深处潜藏着种巨大恐惧。她没有说出口，可是那种恐惧每天都缠绕着她。那就是：有天，当她不在，这世界恐怕也撑不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