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他鬼魂真在里面。然后,她转身走开,远离那扇阴森森铁门,远离那扇厚厚玻璃窗。此刻,她身上戴着他留下警徽,进去过他羁押室,所以,她觉得自己定要承担起他留下使命。她自己曾经爱过个男人,所以她明白那是什滋味。当年,她违反“公约”,偷偷和他相爱,尽管他们爱并没有危害到地堡。所以,她体会得到失去挚爱是什滋味。她可以想象,如果她眼看着爱人倒在那座沙丘上很痛苦地死去,那,她自己定也会说她想出去,想亲眼看看外面世界颜色,然后就会被送出去清洗镜头。
她又翻开霍斯顿档案夹,边看边走,慢慢走回她办公桌。那曾经是他办公桌。他知道她秘密恋情。当年案子侦破之后,她把切都告诉他。她协助侦破那个案子,而那个案子里死者,就是她爱人。她为什愿意把自己秘密告诉他?或许那是因为,之前那几天,他不断跟她说他太太事。不过,也可能是因为他那迷人微笑总是会瓦解别人心防,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渴望对他吐露秘密。这大概就是为什他能够成为个很优秀保安官。不论原因是什,事实是,她对个执法人员亲口承认自己犯法。他们爱触犯法律,违反“公约”,照理说,她本来会因此惹上麻烦,因为他是负责捍卫法律人。然而,他却只是对她说:“很难过。”
她失去至爱人,而他为她感到难过,仿佛他感觉得到她深藏心底哀痛。那原本是她深藏心底爱,如今失去,化为深深痛。
就因为那句话,他赢得她尊重。
如今,她坐在他办公桌前面,坐在他椅子上,面对也是他从前老同事副保安官。此刻,那位副保安官两手抱着头,愣愣地盯着桌上那个摊开档案夹,档案夹上满是泪痕。茱丽叶眼就看得出来,他和档案中那个人之间,也有某种不为人知爱。
“五点。”茱丽叶轻声对他说。
马奈斯猛然抬起头。他额头上片红,因为两手直撑在额头上,太久。他眼里布满血丝,灰白胡子上还闪烁着晶莹泪痕。几天前,这个人才刚到底下去说服她接任保安官,她还记得他模样,而才隔个礼拜,他忽然变得好苍老。他坐在椅子上转个身,那动作太突然,椅脚摩擦地面发出“嘎吱”声。他看看墙上时钟。时间仿佛被囚禁在那老旧黄色塑胶钟壳里。他盯着时钟指针,默默点点头,然后站起来。他背弯太久,僵住,好不容易才挺直身体,抬起手把衣服抚平,然后轻轻合上档案夹,拿起夹在臂弯里。“明天见。”他轻轻说声,朝茱丽叶点点头。
“明天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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