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用胳膊护住脸,进入墓地。周围的泥水、树叶和树枝都像被电击活了似的四处乱飞,两人摔了好几跤,差点被弄瞎。泰迪看到前方有一大块煤灰色的东西,于是指给恰克看,可他的呼喊声完全被风吞没了。一块不明物嗖地从他头旁边飞过,近得泰迪能感到它擦过自己的头发。他们干脆跑起来,任大风抽打双腿,泥块撞击膝盖。
一座陵墓。大门是钢的,但是合页已经坏掉,地基上生出茂盛的野草。泰迪向后拉开门,大风随即扑向他,把他和门一并摔到左边墙
“我搞砸了!”泰迪必须迎着风大声吼,“有一回破译失败,把敌军的方位坐标弄错了!”
“后果有多严重?”
泰迪还能听到从无线电另一端传来的声音:尖叫声、静电干扰、哭喊声、静电干扰、机关枪扫射声和随之而来的更多的尖叫声及静电干扰。接着是一个男孩的说话声,以所有杂音为背景,他说:“你看见我身体的其他部分在哪儿了吗?”
“大概半个营的人,”泰迪在风中大喊,“被做成肉糜糕装了盘。”接下来的一分钟,他耳边只有狂风的阵阵呼号。
恰克大吼:“我很抱歉,那真是太糟糕了。”
合上笔记本,放进口袋里。“这个猜想不错。”
“多谢,多谢,”恰克说道,“我每晚会在卡茨基尔山表演两回。你会来看我,对不对?”
泰迪把大衣从头顶扯下来,站起身,雨水再次捶打在他身上,狂风的呼啸声也再度响起。他们向北走,右边是峭壁悬崖,左边的阿舍克里夫医院在狂风,bao雨的裹挟下化成黑乎乎的一团。接下来的半小时,,bao风雨愈加猛烈,两人的肩膀紧靠在一起才能听到对方说话,醉酒似的身体歪向一边。
“考利问过你是不是在陆军情报局干过。你是不是撒了谎?”
“是,又不是,”泰迪说,“我是从正规军退下来的。”
他们攀上一处小山头,山顶的风差点把他们吹下去,幸好泰迪抓紧了恰克的胳膊。两人低头向前跋涉,保持那姿势走了好一会儿,头和身体深深弯着,一开始甚至都没发现那些墓碑。他们艰难地行进,雨水模糊了眼睛,接着泰迪绊到一块墓碑。它向后翻倒,被大风生生掀出墓穴,躺在地上仰面看着他们。
雅各布·普勒夫
掌帆手
1832~1858
他们左边的一棵树被吹倒,断裂的声音像是斧头劈开了铁皮屋顶,恰克大喊:“我的天哪!”接着,树上的一些枝干被风卷起,子弹般从他们眼前掠过。
“可你是怎么进去的?”
“初训结束,我被送到了无线电学校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在军事学院上了个速成班,然后就到了情报局。”
“那你怎么会跑到一般部队里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