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看了,很是满意,这秀才很有教养,一定是位大家子弟,倒要问问他的身世,于是道:“请问先生大名?”张生答道:“晚生单名一个‘珙’字。”
老夫人道:“不知怎生写法?”
张生道:“乃是斜玉之旁一个‘患难与共’的‘共’字。”
老夫人道:“佳名,佳名!请教台甫?”
张生道:“草字君瑞。”
夫人在上,晚生给老夫人叩头了!”
崔老夫人没有提防到张生会行大礼,连忙立起身来,说道:“啊哟,先生行此大礼,老身万万不敢当,快快请起!”
张生叩了头,道:“多谢老夫人!”说罢,站起身来。
此时,小姐站在母亲身后,今天是个机会,用不到“临去秋波那一转”了,但是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圆瞪着两眼狠瞧——那是有失身分的。可她又舍不得不着,在这种场合,小姐也是很会做作的,只见她把粉颈微微一低,眼皮略略下垂,俩眼似看非看,一个劲地打量着张秀才。她见那秀才的外表风流潇洒,倜傥不群,青春年少,雄姿英发;从他的礼仪上看,心思十分机敏,才学当今第一,举止洒脱,令人爱慕。不禁暗暗赞叹道:“好一个张秀才也!奴家如果有这般的夫婿,终身无憾!”小姐此时不但不再悲伤,而且很高兴,她长了这么大,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一个男人,现在不仅看了,而且看的是心上人,心中觉得很满足。
莺莺小姐暗自思量的时候,也就是老夫人和张生寒暄的时候。
老夫人道:“想必是君子的君,祥瑞之瑞!府上何处?还有什么人否?”张生道:“老夫人容禀:晚生家住中州洛阳城,先严官拜礼部尚书,为国操劳,只因卢杞*贼弄权作恶,先严忧愤而卒,不幸慈母相继去世,从此家道中落,剩得晚生孤身一人,湖海邀游,琴剑飘零,虚度二十三春,既未立业,更未成家,实在愧对先人!”
老夫人道:“听了先生的身世,老身深表同情。先生年轻有为,文章盖世,掇巍科,取青紫,如同拾芥,荣宗耀祖,光大门楣,就在眼前。希望先生好自为之!”
张生道:“多谢老夫人教诲,金玉良言,自当刻骨铭心!”
红娘在旁边听得差一点笑出声来,这书呆子又来了,还是“二十
老夫人道:“先生请坐。”
张生道:“老夫人在上,晚生安敢妄坐!”
老夫人道:“先生不必客气,但坐无妨。”
张生道:“是,恭敬不如从命。那么还请老夫人先坐,晚生才敢放肆。”老夫人道:“既然如此,老身告罪了。”说罢,在椅子里坐稳,道:“先生请坐。”
张生见老夫人已经坐下,说道:“晚生大胆,告坐了。”说罢,后退两步,在旁座上恭恭敬敬地把半个屁股放到椅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