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不,你不是在开玩笑,你一定觉得我发疯了,要启动这辆火车的钱我永远也筹不到,你一定这样认为。
——我是觉得你疯了,正因为这一点,你才能筹到那笔钱。
——我告诉你,那辆火车会启动的。
——我知道它会启动。
——它将会出发,以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吞
——但是,铁的颜色,它依旧很美。
——当它在太阳下奔跑的时候会像一面镜子一样光彩夺目,从很远处都能看见,是不是?
——从远处看,就像是在草坪上晃动的镜子。
——我们能看见吗?
——我们当然能看见。
然后是满世界的叫喊声和掌声,帽子在天上飞。城里所有人都跑来看那三十厘米的铁路,或许更短一些,他们凑近来看了,然后说,三十厘米,甚至更短,微不足道。微不足道。
黄昏,就像其他黄昏一样降临。没有任何办法,上天不会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,就这样发生了。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,都会来了又走。也可能是个特殊的日子,但一切不会因此而改变。来了又走。阿门。就像那个黄昏,瑞先生坐在摇椅上,从走廊下面看着外面草地上迎着夕阳的伊丽莎白。从远处,从高处,这样看起来她很小,好像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小。
——它看起来非常孤单。
蓉说。
——你喜欢她吗?
乘十的玻璃板;杜尔敦汉姆伯爵夫人定做的八个瓶子,上面刻有圣经故事的雕花;一副属于老安德森的眼镜;三个水晶灯,是从王宫里退回来的,因为上面有缺疵,加上阿贝格遗孀的一个,也有缺疵。
——我们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。
瑞先生说。
——毫无疑问。
老安德森说。
——我是说,到火车终于启动的时候,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?
——上帝!不会的。当然不会。再说,我们两人永远都不会死。还有,无论你怎么评说那目前确实短得可怜的铁轨,这我都没意见,但很快它就会有两百公里长,我说是两百,或许今年就能建成,可能到圣诞节,那两条铁轨……
——刚才我是开玩笑!瑞先生。
——……就说是一年吧,一整年,最多两年,我告诉你,我要在这铁路上装上三四个车皮,然后出发……
——我说了我刚才是在开玩笑……
——她有点奇怪。
——怎么个奇怪法?
——我不知道,我想像她更长一些……更复杂一些。
——有一天,他们可能会做出更长、更复杂的火车。
——我想像它是彩色的。
——三十厘米。
从首都来的两人中有一个从火车上下来时说。
——可能更短呢。
另一个从首都来的人说,他看着余下的一小截路,再往前就纯粹是草地。
一片沉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