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贵的确有点小故事了。他正后悔自己给安娜管教得太好,养成了把所有票据花费都存根的坏习惯,让安娜一抓一个着。下次要记得了,销毁证据。王贵遭遇第一次冲突,预感到不好。
这个女孩是王贵教学小组新分来的毕业生,我姑且叫她村姑小芳。小芳过去还听过王贵的课。
“不吃。气饱了。”
“不吃拉倒,饿死你,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吃!”王贵那天就是少了一顿。
隔两天,安娜给王贵洗衣服的时候,从上装小口袋里掏出张发票:光明小吃部七块二。安娜注意了一下日期,上周日的。安娜越发觉得王贵在捣鬼。
她把发票拍在王贵面前,“这是哪里来的?”
王贵看了一眼,面色微变。“不知道。”
多子不响。过一会突然冒出一句:“妈妈,阿姨裙子下面是穿裤头,还是光屁屁呀?”安娜大惊失色,照着儿子屁股就拍一巴掌,“你个小流氓,一点点大不学好!这样好色,都随你爸!”王贵就这样父凭子贵沾染上了好色的毛病。
“谁好色了?谁好色了?你胡说什么呀!”王贵不悦,转身去了厨房。
“就说你好色了!你还不承认?大街上见个好看点的女的,头都扭不回来,口水滴出二里地。一点形象都没有。你就是个情种子,有点合适的土壤水分你就发芽!以前没钱你乖得很!这刚过两天好日子你就开始心花花,你还记得你有老婆孩儿……”
王贵对安娜连篇累牍,不带思索和喘气的大段指责总显得语言苍白,整个家现在就剩安娜的声音。间或传出王贵突然爆发的吼声:“别没话找话!有病!”
“你有病!”
“不知道?不知道,怎么会跑到你口袋里?”
王贵翻来覆去看了一遍,“我是不知道。”
安娜已经忍不住眼泪了,“王贵我告诉你,今天你不解释清楚这发票哪里来的,你就滚出去不要回来了。外面有人收留你了是吧?你都跟人家下馆子了是吧?我说你怎么突然能抗饿了,一顿不吃也不心慌,原来外面有野食了!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?我告诉你王贵!你不要以为我多稀罕你!我一直就当你是块破抹布!我就是要你句实话!有人你就讲,大家好说好散!骗我算什么?把谁当傻子哄?”
“我是不知道!我怎么知道这是哪里来的?我还说是你塞进我口袋栽赃陷害呢!”王贵一口咬死三个字:不知道。这情景很有些像**党员在渣滓洞受刑的样子,咬紧牙关,大义凛然。
赌气不说话也好,拧也好,掐也好,安娜这次没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。
“你有病!”
“你有病!”
“你有病!”
……无限循环小数,我知道离结束不远了。
“吃饭!”安娜盛了饭,冲躲在厨房里的王贵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