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珠未干清晨,天高地阔,云淡风轻,微风中荡漾着夏天气息。母子三人连饿几天,肚子空空,身体虚弱,走起路来头重脚轻,直到明晃晃太阳悬在头顶,才走到湘阴火车站。
火车站里人如潮水,男女老少都有。有大腹便便,脸浮肿;有枯瘦干瘪,肋条棱棱可数。饥饿使他们变得不像人样,驱使他们离乡背井,到异地去讨生活。秋园也加入他们行列。
火车发出声长鸣,缓缓开动。子恒上站台送他们,挥着手跟着火车跑。随着阵急促咣当咣当声,火车加速。子恒身影越来越小,终于被无情火车抛弃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路上艰辛自不必说,每天只能靠碗煮南瓜充饥。到武汉转车时,没有钱住旅馆,母子仨就在火车站附近堆放枕木上睡晚。
葆和药店早就公私合营。秋成在医院里上班,成公家人。他后来又结婚,有儿女。粮食每月定量,下增加三张嘴当然不够吃。秋成妻子秀萍向是个好当家,日两餐高粱糊糊清溜溜,每人两小碗。秋成每餐另有碗清溜溜面条。
。”
《牛虻》是之骅看第本外国小说,真是爱不释手,就像河边羔羊发现青草而流连往返。她把图书馆里外国小说本本借出来,喜欢还要多看上两遍才过瘾。
转眼到暑假。离校那天,徐老师送之骅二十多里路。他们都相信很快又会见面。
暑假过完回到学校,坏消息接踵而来。食品加工厂搬到北门去,学校在南门,相隔四五十里。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不准谈恋爱,若不顾校规后果是开除学籍。之骅万万不敢冒此风险和小徐老师通信。
最坏消息来:学校要停办!学生律回原籍。
秀萍整天嚷着查户口要来,外人不准住久。秋园心里清楚,秀萍在赶她走。
秋成每晚带着秋园出门,说是去找事做。到街上,他就赶紧买两个熟鸡蛋、斤蒸红薯给秋园他们吃。刚出炉蒸红薯滚烫滚烫,秋园和赔三、田四拿在手里,哈哈气,
之骅每个学年都拿头名,结果全无用处。想几天几夜,她终于作出个决定:跑!不能再回乡下,她要到外面去找工作。
天早饭后,之骅背上平时用书包,里面装身换洗衣服和牙膏牙刷,若无其事地走出校门,直奔火车站。
到火车站,之骅看看周围,没几个像样人,也许他们都和她样准备“外流”吧。可去哪儿呢?湖南和江西是近邻,之骅听说江西要比湖南好。何况她身上只有三块钱,只够买张到宜春火车票,别无选择。
四
天亮,秋园就带着赔三和田四,连同少得可怜几件换洗衣服上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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