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两声喊累了,郁星禾没再出声,把毛领子往下拉拉,只张嘴用口型无声地表示喜悦。
[真,的,有,花!]
桑取容下意识又往前凑了些,隔得太远,他费了很大的劲才看见那根秃枝上,点缀了一朵将开未开的红梅。
只是一朵而已,郁星禾却笑得像看见了一整树的花。他又张嘴想说什么,却不小心吃了一嘴毛领子,于是愤愤把花松
桑取容只冷淡地回他:只有站在足够高的地方,才能拥有选择的权利。后来这句话被席锐当场鸡汤讲给下属,桑取容就知道他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。
微微眯眼,桑取容把轮椅停在窗边,拉开半掩的窗帘,天是阴的,投下一整片灰蒙蒙的影子。
郁星禾说想要结交Virgilio。他想。
郁星禾也会像那些人一样……用令人作呕的表情说什么恭维的话吗?
桑取容却发现,自己似乎想不出郁星禾带上面具的样子。
叨叨地把他爹的话复述了一遍,最后再次叮嘱,尽显偏执风范,“你一个人别乱跑,记住了?”
桑取容笑笑,说知道了。
“不过这个Virgilio有点意思。”郁星禾喝了牛奶,舔掉唇角的奶胡子,随口做梦,“要是能雇到他这个水平的经理人就好了。”
桑取容微微抬眉道:“学长想结交这个人?”
郁星禾吃着奶黄包,含含混混地嗯了一声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尽量吧。”
“小桑,小桑!”呼喊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听不清晰。
“桑取容——”
这间客卧的窗外正对着别墅的花园,现在天寒地冻的时节,只有几根秃秃的腊梅杆支出来,花苞小得像营养不良……郁星禾却兴致勃勃地说他要去赏花。
桑取容倾身看去。
郁星禾披着件有毛绒领的白色大衣站在秃腊梅杆边上,领子厚到淹没了他精巧的下巴,他右手小心翼翼地捻着细细的枝桠,左手朝桑取容比划着指了指腊梅。
“学长加油。”桑取容轻笑。郁星禾朝他比了个大拇指。
吃完饭,桑取容婉拒了郁星禾的遛弯邀请,径自回了房间。
手机时不时亮起,微信里席锐又发来消息,向他汇报明日宣光晚宴一些重点关注的合作对象,这是宣光上市后规模最大的一次商务晚宴,各界名流纷纷受邀前来,桑取容点开,不出意外在其中发现了[环彦]的名字。
席锐只昨天请他去了一次,被拒绝后就没敢再开口。他知道桑取容向来不喜欢这些宾客如云的场面,觉得太吵。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八百个心眼,一张张脸上顶着同样的皮,对权高位重者谄媚讨好,对人微言轻的冷脸漠然……
席锐问过他,既然这样,为什么还要选择做投资人?人总是趋利避害的,为什么不远离自己厌恶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