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冯喜说:“都是银师戳印,用锤仔壕入银肉里冯喜移开碗筷,教我认戳字“又”、"大"、"文"、“和",还有卡老司心口亚拉伯数字1806、后脑顶上罗马数字1111。亚拉伯和罗马,我长期糊里糊涂分不清楚°冯喜说:"亚拉伯帆是三角,罗马帆是四方。”我似乎就在糊里糊涂迷雾中捉到一抹实质印象。
“卡老司天生肥头大耳有福气,广州人就叫他佛头。卡老司在海皮被摸到发光发润,弯的眉弓、深的大眼、富贵下巴肉褶通通融化不见,从而隐藏了命水的线索。有个看相佬突然行运,收到一员完整佛头,尤其新净。看相佬看完又看,批一句:’鼻头垂肉,贪*不足;准圆肉坚,行运行到四十八。’
“银色卡老司浪迹天涯,落向广州,在黄埔、西关及河南岛深宅大院的阴凉库房集中现身。如果卡老司穿头、歌面,就是经银师过手的,改名‘戳银卡老司身上飘落的银屑,积向银铺地砖罅隙,天长日久,积出一张方方正正白银大网。卡老司行至何处,银屑即落至何处,因为市面上人,人人向往得而分之。卡老司之待遇同烧乳猪无异!一切二,二切四,又或一切六,一切八。有个乞儿突然行运,拾到卡老司一角碎鼻头。另有人拾到碎额头、碎下巴肉。这些都是行运,都是问天借米,就如无缘无故分到人家祖祠神台上一件肝肉。你要记住:无功不受禄,有借必有还。
“卡老司曾戴一顶双角帽,带一条长耳花斑狗,扮个打猎样子叫画师画。我从中发掘启示,向客人身后发明一种虚构的风景。云天,山海,洲岛,林泉,画中人如在方外,如在蓬莱,实情是呆坐画室,被死气沉沉四壁软禁。什么英吉利查理、法兰西路易、好鹰国弗朗慈,在风景问题上,都做过我的老师。客人自行挑选一种风景。有人爱子孙满堂,有人爱富贵荣华。有人爱静。有人爱黑色威权。亦有人拒绝发梦,但求一个‘真
“你估卡老司求什么?你看卡老司到处对人笑吉吉,实情已经亡了国、做了软骨仔,就连戴帽,亦要学他老板拿破仑,戴同样一款。”
我就越发去舔卡老司第四银色的笑,舔了又舔,吞吞吐吐。冯喜问:“食饱未?再添些^吗?"我示意饱到极,冯喜就结账,在伙计掌心排了一串铜板。两个好朋友,前后脚,跳过昌福旺茶楼门槛,沿靖速街向南一路快步行。我们在凤饼铺停脚,冯喜将它有名的白云糕、花生酥、鹅油肉松饼各买一打。冯喜说:卡老司祖先中间,有一位最离奇,即卡老司第二。卡老司第二一出世,万民惊恐。何故呢?就要由一座肉山讲起。从前有座肉山,独独地,静静地,停在大西洋国天地间。肉山圆绷绷,滑捋捋,圆似坟头,滑似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