俩前后走,走完走廊。那走廊经浩劫。俩下扶手楼梯(梯毯失踪,梯肉裸露,货单乱散),穿过连廊(只鸡惊飞着离开吊灯;班琅彩大花盆碎在半道上;几块冷却牛粪沿路摊着,被碾得塌糊涂)和前厅。
宅门大敞。外头日光刺眼,无丝风。几匹亮晶晶、戴眼罩花马慢悠悠甩尾。两个兵头扛着枪,歪站在棕桐树荫下闲聊。
红厅静得要命。只有肉爪噗滋噗滋发响。怪不好意思。六个番鬼,统统穿成黑色,个坐,五个站。老陈候在右侧。他们身后,法式大窗框松脱、半悬。玻璃尽碎,被不知谁人扫作堆、归在墙角。只藏马鸡头朝下塞在壁炉膛内,撕得破破烂烂。
“巨蛙——"老陈笑眯眯说,“连同它专职饲养员,五年经验。”
六个番鬼聚头低语。个问:“动物目前健康吗?”老陈望向迭亚高,迭亚高连点五下头。
孩子蹲在墙角抱成团,“高兴。”
夜里,外头拼拼碰碰、长久地响着。有人哭。有人惨叫。有人砸木板。有马嘶鸣。鸟叫声此起彼伏,直闹到后半夜。趴下睡觉,迭亚高仍蹲着,守着。第三天睁眼,白石膏不见。迭亚高显得疲劳,眼窝脸颊凹进去,脸上血痕不知何时已沉淀成疤。早饭吃麦皮。十点半左右,老陈敲门:“蛙即刻去红厅。”
又补句:“即刻。”
迭亚高坚持让换上正装。他替裹上带滚边黑纱丽。纯金锁链已经和它女主人起消失好阵,迭亚高就用根晨衣系带做替补。那系带柔软轻薄,不会磨损皮肉。他板眼地给套系带、打活结,到那时才问出来:“是真吗?”
“什?”
“健康,休斯先生。”老陈说。
番鬼说:“根据遗嘱,饲养员应跟随动物并转移。”
老陈笑眯眯:“切照足程序来
“去办吧,上船前务必备齐各样文件,”番鬼说,另个番鬼在沓纸上划,“下项木雕版两百三十件。”
"Ho死。是真吗?”
“是蛙。”
“——是什?”
“H。死。是真。有个渔民在割狗环沙底起出他尸体。”
他望眼照身大镜,从黄铜盆沾水抹额前头发。他头发又黑又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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