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杯暖手,没说半句话。他怕老婆,在外、在内都做不主。他身上穿着环卫工黄色背心,早上扫完村里大街匆忙赶过来,心里在想,丧事尽快办完,别耽误中午扫大街。按说他不应该来这里,镇上人今天要检查卫生,理应在大街上守着。大伯家只有个独子,早跟着老二去火葬场。在王能好眼里,这个堂哥,有和没没什两样,凡事跟在别人后面,从来不出头。想起他,王能好脑海中就浮现他那张永远似笑非笑脸,前些年,老婆和别人睡起,被他开门撞见时候,也是笑着脸。丧事,有他,还不如没他,笑样子膈应人。
守着众人面,王能好给老二打电话。大早,老二行人赶到火葬场,拿着太平间钥匙老头八点半才过来,晚上,老三冻成冰疙瘩,交百块钱停尸费,众人抽出担架,放在院子里晾晒化冻。今天阳光还算好,老三身上盖着金黄色绣着“奠”字布,半个多小时,担架下面渗出摊水迹。整个区,百万号人,就这个火葬场,不小院子,车停满,人来人往,有些在这里灵堂举行葬礼,肃穆哀乐声不时回荡着。矗立着烟筒,隔会,浓烟滚滚,又个人化作灰烬。火葬场中间是片花坛,其余花草干枯像是死,只有冬青还活着。王庆在凉亭里,埋头坐着,不言不语,脖子伸得像是低头觅食腕龙。
接到王能好电话,老二刚掀开布,摸下老三脸,还有些冻,没化完。老二平时在盈科环保外面马路上经营大排档,顾客多为盈科环保职工和来往过路货车司机。他比较拿手道菜是炒鸡,挂着莱芜炒鸡名。此刻他摸着老三冰凉脸,想到每天从冰柜里拿出白条鸡,柔滑,冰凉。殡仪馆老头说,尸体要完全化开才行,不然放进焚尸炉里,水分太大,容易炸锅。老二把这情况和王能好简单说下,具体火化还没准点。老二又问老大要不要过来?王能好说,要去给老三挖穴。
王能好临走前,账房嘱咐说,穴挖大点,让老三在地下睡踏实。有人说,这不用担心,老大是匠人,砌砖盖屋在行。王能好没说话,环视在座,出屋。(五年后,当王能好死时,在座这些长辈亲属,忍受着盛夏炎热又聚在起。没出现几位,在这五年间陆续死。前面街巷董大妈,在明年春季乡村体检中被查出肺癌,知道病情后,她整个人精神垮,不同意化疗,吃半年中药,没捱到秋收。王账房是在转过年夏天脑梗死。第三年夏天个中午,村北头修路,上级要求防尘,路牙边是水泥,晒得烫手,大伯躺在松软土路上歇息,开压路机小伙打瞌睡,没看见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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