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说明,善感召如果失去缰绳,可以像海妖歌声,把无数船只引向触礁与沉没。很多时候,比左右之争、东西之争、普世与民族之争更重要,是狂热和温和之争,是斩钉截铁和怀疑主义之争,是感叹号和问号之争。
最后,想补充点是,可能是因为常常在公共领域写作,而且尽量用非学术化语言和读者交流,所以常常被贴上个标签,叫作“政治学常识普及者”。说实话,对这个标签有点不适。为什呢?因为仔细想想,政治学几乎没有常识。你对政治学解越多,就越会意识到,政治学没有常识。你觉得“m;主”是常识,但是历史上很多伟大思想家都反m;主——麦迪逊甚至说:“如果所有雅典人都是苏格拉底,雅典公民大会仍然会是群,bao民。”你觉得“自由”是常识,但很多左翼会追问:谁自由?哪有没有阶级属性自由?你觉得“平等”是常识,可是历史上对平等追求,常常带来败涂地悲剧。能普及什呢?更多时候,普及不是所谓“常识”,而恰恰是迟疑。
有时候,会为政治知识这种“原地踏步”而绝望。在其他领域,人类进步令人惊叹。直到现在,坐飞机时候,仍然感到难以置信:人类怎这聪明?居然能造出这个笨重家伙,而它能在天上飞十几个小时?吃到改良水果时候,也特别感恩:他们到底对葡萄和西瓜做些什,怎这好吃?全球气候变暖运动扩散,也让百思不得其解:地球平均温度200年里上升1度,这微妙变化,居然被人类发现,而且分析出它前因后果,发展出轰轰烈烈全球运动。有年看个舞台剧,表演和特技、音乐结合得太完美,几乎热泪盈眶,感慨人间真是不虚此行。
所有这些文明成果都让敬畏,但是,转身看眼政治,立刻泄气:虽然人类已经能够上天入地、呼风唤雨,但仍然会为能不能退出个宗教打得头破血流,为句刺耳言论付出沉重代价,为句口号沦为无法退出实验品,为场选举而反目为仇。同个物种,居然会同时如此智慧和愚蠢、伟大和狭隘、勇敢和懦弱。
不过,另些时候,又觉得,没有常识未必是件坏事。为什?因为如果知识是确切,专制就是必要。恰恰是知识不确定性,让们需要在每个时代、每个情境中不断重返基本道德问题和历史经验,用们自己头脑思考,并以这种思考成就人之为人尊严。
如果说自然科学知识是在建造座层层累加高塔,社会科学知识则更像是西西弗斯在推石头,推上去,掉下来,再推上去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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