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故事,有足足四节写了主教在复活节前的活动,他与这个小镇上其他普通人几十年的交往,他牵挂的人、探望的人、理解的人,他若隐若现的疾病。结尾,人们忘记了他。”
“是,是有这么个故事。”我说,“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有灵气的年轻人。我已经不是了,那个我已经死了。你要加油哦。”我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的东西翻腾起来,胜过了我听说继母没有和我父亲合葬的计划时的不爽。
“你改变了我。”阿德说。
她好像越来越美了,在月色里。(“你披星戴月,你不辞冰雪,你穿过山野,来到我的心田。”)
“嗯?你展开说说?”我好奇地问。
“那之前我和去四川的家人一样,都非常讨厌俄国人。像你父亲讨厌大轰炸。你永远不懂的。”阿德说。
天尽黑了。
我小时候听父亲说,不要在天完全黑才下山,不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。这是他们军人的说法。我从来没有验证过,上海没有山。这常识原来是真的。之前还有的天光,很快就没了。有很长一段路,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。只听得到风声。再后来,我在漆黑里也看不见她了,看不见她的眼波,也看不见她的方向。月亮也不见了。我还想,我是不是不应该说我已经死了,而她还活着。这样爹味十足的话,让她不开心了。
我摸了摸口袋,有一张触感绵软的纸,不知道是什么。没有月光了,山林里也看不清是什么纸。我摸了纸的纹路,闻了闻,它好像一张百元钞票。它是不是一张百元钞票?我又抬头照光源,还叫了一声:“阿德。”
没有回音。但是,我感觉到有一片云披星戴月、不辞冰雪,穿过了山野,荡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