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感到生气。母亲总是在手机视频里说，快要来不及搞
，叫林东方抓紧。林东方则坚持，
定要让林太吉在老家先结个婚，生个孩子再走。女人他都找人看好，就差买个房子。男人结婚出去是最好
，虽然父亲并没有从这种习俗中获得个什
好。如今，奶奶走，母亲回来，父亲倒是借机重回起点，时光倒流。那时候他就跟林太吉似，快要结婚，快要有孩子，快要出国。天地之间充满光明希望，致富十三层楼那种希望，而不是幽冥灯里孝子希望。
第次见到自己未来太太，林太吉居然十分紧张，血脉偾张。尽管他已经在电脑里看过裸体女人无数，手机里也有女朋友奖赏美照，但这个太太是他没有用别东西看过，是直接用眼睛看，可真是刺激。说不上好看，也不是难看。她好像也不知道应该忙着紧张，还是忙着为她根本没见过个老太太悲伤。
能出席奶奶葬礼，说明这事可能真八九不离十。丧事里包裹着快要来临喜事，林太吉觉得自己脸上分外有光。团圆乐曲响彻天际，戴着蓝帽子或白帽子宾客笑意盈盈，臂弯里挎着红带子妇女们都心知肚明地见证这切，大号喇叭口上白底红字贴着“玖乐”“床前小儿女，人间第情”……持招魂幡林太吉觉得奶奶升天这日，居然令他有丝醉意，息微风随幡掠过头顶，命运像奶奶棺木上写那行字样磊落温馨：“美德长存”……
“要不要问老婆要个微信呢？”跪在地上林太吉心想。
三
因为陪伴母亲走过最后岁月（包括最后之前那些岁月，他其实也没有离开过母亲超过周），林东方虽然投资不力、事无成，却享有“孝子”美名，他也乐在其中，是连四十九孝歌都不用唱，就被盖棺定论、不会易动份荣誉。他本来想，投资赚大钱之后，他能像个男人样给儿子买房，让儿子成家，送儿子出国，光宗耀祖盖楼房，子孙满堂办移民。可惜时局太差。出国也没有从前那容易，先要把户口换，再找机会交钱滞留。眼看着人生大半过去，上回和老婆睡觉还是十几年前，说紧张是丢人，但比紧张还丢人，是身体也不如从前听话。林东方觉得，老婆就在手机里当老婆也不错，她可真能挣钱，回来可惜。她定还有很多事没说真话。可他们并没有去领离婚证，这是事实。他们结婚十八年，这也是事实。太吉就是证据。如果不是母亲走，太吉要结婚，他们三人见面简直遥遥无期。就像隔壁谁家、谁谁家、谁谁谁家，各拿各护照、各过各日子，谁也不管谁，也管不谁。个月视频里团圆次，说说自己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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