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,他们自此滞留在美国。八十年代中期彼得作为记者被派到中国完成篇医疗系统报道,之后他们从中国出发,路在亚洲和东欧国家游荡,结交不少记者和作家,流亡世纪正接近尾声,小半个世界在命运创伤和忧患中喘口气。他们回到美国以后四处筹集资金,创立这个青年艺术家培养项目,邀请来自东欧和亚洲年轻人集体生活,提供他们最基本生活费,地点选在佩奥尼亚小镇,大片湖泊、草地和山脉交汇于此,正是个能够承载年轻心灵中间地带。
拓念中学时候曾经在本文学刊物上读到有关这个项目文章,位日本小说家在佩奥尼亚度过半年。她爱上来自波兰男孩,波兰那年正在戒严期间,她每天都陪男孩跑去图书馆看报纸,晚上待在房间里喝伏特加。那篇文章很长,有大段匪夷所思情欲描写。但是印在拓脑海里却是夏天这位小说家和朋友们在金色池塘里游泳,野鸭低低地从头顶飞过,女孩男孩纷纷扎进水里。除平静和美之外,还有令人向往到震颤自由。
——真想去那里啊!
他这样想着,巴士司机提醒说十分钟以后就要到达佩奥尼亚,拓起身去车厢后面用厕所,脚踩进湿滑,便桶像被刚才少年们用屎炸过,他扶着把手,在狭窄箱体里晃动,狼狈得不行,等坐回到座位上又觉得好笑,几乎想要笑出声来。不由想起刚刚那个看书男孩,希望他旅途愉快,能够感受到小说里干燥清洁世界。
第二天清晨,拓被旅馆房间电话叫醒——“拓?”电话里传来女人迟疑声音,得到确定以后那个人立刻惊呼起来:“快下楼,等不及要见到你!”拓身处不知何处梦境,放下电话以后看到挂在镜子跟前黑色西装,彻底清醒。他在狭小卫生间里飞快地洗漱,套上衬衫,又换成运动衫,最后穿上件在旅途中穿旧T恤。走在楼梯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紧张到微微出汗。
小镇没有建造新旅馆,二十多年来都是同幢小楼,在小河边,挨着公共图书馆,总共三层,有二十来间房间,背后有整片核桃树,每到秋天,绿壳核桃掉得满地都是,再慢慢腐烂。拓走两层楼梯,推开通往门厅门,没有来得及迟疑,便看到个身材高挑女人从立柱后面转出来,快走两步朝他跑来,几乎撞在他肩膀上,紧紧抱住他。拓在她结结实实拥抱中平静下来。哦,蒂娜,当然是蒂娜,像旋风样,带来外面夏日暑气。直到蒂娜挽住拓胳膊坐下来,拓才得以将视线停留在她脸上,她曾经宽阔舒展骨骼似乎稍稍改变形状,显得更为强韧和可信赖。
“老啦!”蒂娜打断他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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