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大游泳圈。水里连块放平身子地方都找不到。游个蛙式,蹬腿,踹人家肚子上。游个自由式,甩胳膊,打人家腰上。很多大人就是站在水里聊天,小孩用水枪互相滋水,更小孩子肚子上绑圈浮带,晃晃悠悠地漂着。岸上满地拖鞋,梯形看台上也坐得高低错落。
平时浅水区救生员只有个,是个秃头胖子。暑假期间,救生员增加到三个。另外两个是来打暑期工体校学生。他们坐在高高椅子上,俯瞰泳池,上方撑开把大阳伞。两个男生,都长得很好,只穿条泳裤,浑身皮肤黑得发亮,肌体上线条无不优美。那位胖救生员姓牛,脖子上搭着毛巾,穿着短袖T恤,两个胳膊还套着白色防晒袖套。他座位扶手上挂个大喇叭,每隔十分钟,喇叭自动播放遍:请各位家长照管好儿童,谨防溺水!里面这个声音是他,牛胖子其貌不扬,声音特别好听,袁大姐说像上译厂邱岳峰。他还会点书法,“游泳馆”“水深两米”那笔曹全碑也是他。
这是游泳馆最热闹两个月,像春节时繁忙起来奶奶家、姥姥家。深水区不像浅水区那拥挤,但人也比平日多倍。小金她们柜台边,多出个北冰洋冰柜,卖雪糕。游完泳,吃根高热量、有糖有奶雪糕,十分惬意。雪糕畅销极,比红牛和娃哈哈卖得好,能直卖到十月底。到十月,冰柜就收进库房里。
冬天,有锅炉把池水烧热,水温保持在24度左右。小黑板上写:今日水温22度。户外池关闭,大家都在室内深水池游。牛胖子也进来,跟老赵起盯深池。天冷,留长发女士们湿着头发出去,很难受。柜台旁边,墙上钉子上,挂出支电吹风,供大家吹头发。小金有时看到个姑娘披着头湿发往外走,就说,哎,吹吹头发吧!不急在这会儿。您这出去,容易感冒,还容易落病。
有些男游完,也过来举着吹风机呜呜吹,手下下拨头发,头跟着甩甩。要是没人排队,小金和袁大姐不说什。如果有女出来,站在后边排队。排个人,两个人,袁大姐皱眉头,小金就开腔,嗨,说,您老爷们,皮实,吹个大半干就行啦,人家好几位女同志后头等着呢。
冬天是游泳馆最萧条时节,有时整天没个客人。为不浪费锅炉烧热水,老赵跟牛胖子下水比赛,搞个小小业务比拼。袁大姐当裁判,负责“嘟”声吹哨。小金跟着水里人在岸上走,边走边给他们喊加油。他们比波蛙。“波蛙”,波浪式蛙泳,跟“平蛙”相对。平蛙只有头出水,波蛙是肩部出水,整个人像从水里蹿出来,再钻进去。牛胖子技术好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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