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钻进我们被刺穿、被粉碎的灵魂里来的,是这样一幅令人痛苦、使人感动的图景:照耀着乌油油阳光的褐色的大地,还有那抽搐垂死的士兵,他们无助地躺在那里,每当我们从他们身上跳过去的时候,他们便号叫着抓住我们的腿。
我们已经失去了彼此之间的一切感情,当那追猎的视线落到另一个什么形象上去的时候,我们简直控制不住自己。我们是毫无感觉的死人,由于耍了一个什么花招,用了一种什么可怕的魔法,居然还能够奔跑,能够厮杀。
一个年轻的法国兵掉了队,他被我们赶上了,便举起双手,一只手里还抓着一支左轮手枪——他是想开枪呢,还是想投降?——一铁锹抡下去,把他的脸劈开了。第二个法国兵看见了,试图继续往前跑,一刺刀就往他的脊背上下去。他往上一跳,两条胳膊伸得好远,嘴张得很大,放声号叫着,他跌跌绊绊,刺刀还插在他脊背上颤动。那第三个法国兵把步枪扔了,往下一蹲,用双手捂着眼睛。于是他跟其他几个俘虏一起被留下来,运送伤兵。
蓦然间,我们在追击中冲到了敌人的阵地。
我们紧紧地跟在撤退敌人的后面,因此到达那边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。这样,我们所受的损失就很少。一挺机关枪嗒嗒地吼了起来,可是一颗手榴弹就把它解决了。尽管如此,几秒钟的工夫也已经够使我们五个人的腹部受了伤。卡钦斯基用步枪柄把一个没有受伤的机关枪手的脸打了个稀巴烂。其余的人,我们趁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手榴弹拿出来的时候,就用刺刀把他们刺倒了。然后,我们便端起他们用来冷却机关枪的水贪婪地喝了起来。
到处都有钢丝钳在咔嚓地响着,木板横搁在铁丝网上,我们从狭窄的入口处跳进了战壕。海伊一铁铲劈进一个魁梧的法国兵的脖颈,还扔出了他的第一颗手榴弹。我们在一道胸墙后面,俯着身子躲避了几秒钟,随后我们前面那笔直的一段战壕都变成空荡荡的了。那第二颗手榴弹在一个角落上方嘘嘘地斜掷过去,把一条通道给扫清了。我们跑过去的时候,一路就把手榴弹抛进掩蔽壕里,大地颤抖着,它在爆裂,在冒烟,在呻吟,我们被一堆堆滑溜溜的人肉,被一个个软绵绵的躯体绊跌着。我一跤摔进了一个开裂的肚子里,那上面还搁着一顶崭新干净的军官帽子。
战斗停止了。我们跟敌人脱离了接触。我们不能长久待在这里,而必须在我方炮兵的掩护下,退回自己的阵地。我们一知道这一点,便马上冲进离得最近的掩蔽壕,以最快的速度,把我们能够看到的任何罐头食品,特别是一听听的咸牛肉和黄油,在撤回以前统统带走。
我们顺利地撤回来了。敌人没有进一步发动攻击。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