匕首,紧紧地抓住,就这样抓在手里重新藏在污泥里头。如果有人跳进这里来,我就马上向他扑过去,这念头在我的头脑里锤打着:一下子就刺穿他的咽喉,这样他就喊不出来了,别的办法是没有的。他也会像我一样的惊慌,在恐惧之中我们互相交锋的时候,那我一定会占先的。
这时候,我们的炮兵连射击了。一发炮弹落在我的近旁。这可叫我狂,bao得发疯,我差点被自己的炮弹打中。我咒骂着,还在污泥里咬着牙。这是一种愤怒的发作,最后我也只能呻吟和祈祷。
炮弹的爆炸声在我的耳朵里轰响着。要是我们的人来一次反击,那我就得救了。我把头紧贴在地上,谛听那瓮声闷气的轰隆声,犹如采矿时爆破的巨响,随后又把头抬起来,倾听那头顶上嘈杂的声响。
机关枪响起来了。我知道我们的带刺铁丝网是坚固的,差不多是摧毁不了的,其中一部分还通着高压电流。步枪的火力增强了。他们并没有冲过去,他们一定会退回来的。我又蜷缩着重新沉下去,紧张到了极点。东西碰撞的砰砰声,举步轻盈的窸窣声,颤动作响的叮当声,都能听清了。在这些响声中间,传出一声孤单的刺耳的叫喊。他们遭到火力的还击,进攻被打退了。
天色又亮了一点。脚步在我头顶上急匆匆踩过去。第一批,过去了。又是一批。机关枪的响声,变成一条不断的链子。我刚想稍稍转动一下,有样沉甸甸的东西绊倒了,啪嗒一声,一个人体从我头顶上跌进了弹坑,滑了下来,横在我的身上……
我根本没有考虑,也没有决定,我发疯似的揍了一拳,只觉得那个人体一阵抽搐,随后四肢瘫软,颓然倒下了。等我清醒过来,我的一只手已经是黏腻腻、湿漉漉的了。
那个人咯咯地喘息着。在我听起来,他好像在咆哮,每一声喘息仿佛是一声吼叫,一声雷鸣,可是,那其实只是我的心在搏动。我想要堵住他的嘴,塞进去一块泥,随后再刺他一下,一定要他安静下来,他正在出卖我呢。现在我终于控制住自己了,不过突然变得那么软弱,竟然再也举不起手来对付他了。
因此,我就爬到最远的一个角落去,待在那里,眼睛紧盯着他,匕首抓在手里,做好准备,要是他动弹一下,就再向他扑过去。然而,他是再也不会这样干的了,我从他的喘息声中早已听出来啦。
我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他。我只有一个愿望:离开。要不是很快就走,天色就会太亮。现在也已经够困难的了。然而,等我试着抬起头来的时候,才看到那样做也已经不可能啦。机关枪密集地扫射起来,恐怕我还来不及纵身一跳,就会被打得遍体都是窟窿。
我用钢盔试了一次,这钢盔我摘下来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