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集结兵马,就此一发儿往东昌府去了。
宋江是个细致人,因想到那史进身上有伤,怕他路上有甚闪失,特使帐下与他措置车辇一架,当时那董平听闻,自有计较,因心道:“我此番正愁与那史家兄弟梁子未解,不若就此借花献佛。”当即上前请命,亲自挑得一架车,与史进送去。却见那车时,银梁金舆,华帘雕窗,车辕上又套与一匹黄骢骏马,端的十分阔气。
史进一见,只惊道:“董将军,这是哪处来的车架?忒煞堂皇,我在山寨时日也久长,从不曾得见。”
董平因笑道:“原是前日在程太守府邸里刮来的,正是那程万里的日常乘具,特驱来与史家兄弟乘坐。”
史进听了,只骂道:“叵耐那老贼程万里,须不知收刮了
道:“贤弟休说这等话,此番也是宋江欠了些主张,未与你计较好。”
史进当时望去,忽见那董平立在一侧,登时大惊,怒道:“哥哥,这狗贼安敢在此?”
话甫才出口,心中省悟这董平怕是已投了梁山,正待赔礼,那宋江却笑道:“贤弟休惊,董将军已归顺了我梁山众兄弟,如今却是自家人。”
又与董平道:“我这史家兄弟平素快言快语,须无坏心,董将军切莫怪罪。”
董平因笑道:“我恁会怪罪,史家兄弟有勇有谋,前番也是在州衙与他一斗,始才见识了梁山好汉的真侠气。”
宋江笑道:“史家兄弟,董将军直赞你有勇有谋,可见此番你也不曾白去。”
史进想起前番无端生事,颇感羞愧,红了面皮,道:“弟弟闲常只是莽撞,若说勇时,倒尚有些,却哪里有甚鸟谋?当日在那州衙,我也曾劝董将军同我一道造反,却是没成,反惹他同我厮打了一架。可见得还是公明哥哥有谋,说话时他方肯听。”
他这厢只是直言,权当说笑,不曾有甚深意,哪料却正是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那董平暗道:“这史家兄弟教我一番折磨,只怕却是对我尚有些忌恨,故意说话来刺我。”
当时他倒也只是笑对,心中却记了一笔。宋江见史进虽是言笑晏晏,身上到底有伤,只教郭盛扶他去帐下歇息,又传了军医,不在话下。
话说当日宋江打下了东平府,收了城中粮草辎重,又征得了董平麾下的三千降兵,暂歇一晚,次日拂晓便待打道回山寨,忽有探马来报,原是白胜来禀卢俊义在东昌府处军情,他只道那东昌府有一员猛将,姓张名清,善使飞石打人,此番已打伤了我梁山若干将佐,卢俊义由是两战两败,只是拿那张清无法,如今已然十数天不曾动兵,为此甚是苦恼。宋江听罢,扶膺而叹,即刻传令三军,道:“此番卢员外军情告急,是以我等众兄弟暂不回山寨,便来直取东昌府,助他一臂之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