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青看他一回,道:“大郎,你分明却说反话,你明明不肯近些,只离得那般远。”
史进一听,半晌无话,终道:“你莫不在卢员外帐下?如今不在湖州,却如何到得了杭州?”
燕青笑道:“只来看大郎。”
史进道:“谁听你胡言,你既来了,去我帐下吃几鍾酒。”
燕青道:“我正如此作想。”
深道:“你便下河去捉来吃。”
众人见他说的无头无脑,都笑,张顺、张横两兄弟道:“天冷,却下不得水。”
李逵道:“那和尚,你心不诚,便念经时,也尽想吃肉。”
鲁智深自不理会他,那李逵又大叫几回,鲁智深见他不肯饶人,才道:“撮鸟休语!洒家自已念经罢了,况洒家几时不吃肉?不曾害俺念经。”
燕青看一回,见空中月圆且白,映入江中,又与众人说一回话,自辞了,心道:“明日便走,却去寻大郎说一回话。”
两人入营,一路投史进帐中去,路遇郭盛,邀他一同吃酒,郭盛道:“你两个先去,我去公明阿哥帐下送个帖儿再来。”
不一时,抱了坛酒,又将来两碗肉,来投史进帐下,对燕、史两个道:“今日火色好,自我等驻军这杭州城外,粮草紧缺,十数日不曾闻肉味。今番有个酸腐老儒生,便是昔日与军师编排《梁山义士传》的那一个,他因流落到这杭州城来,躬耕务农,平素又仰慕公明阿哥为人,今日自酿了膏粱好酒五坛,又煮得半口肥猪送来,适才我与阿哥送的拜帖便是他的。公明阿哥听闻我来寻你两个吃酒,特教我将来一坛酒,又割了两大碗肉。”
史进道:“最好,正愁无食下酒。”
三人就此把盏吃肉,吃得精光,一席剧谈,直至三鼓,不必细说。
却说那江堤处,李逵几个烧了一回陌纸,又把果品都祭了,便打道回营来。那李逵先才且祭且吃酒肉,其时倒有得三分醉,当晚月光明亮,他见鲁智深禅杖闪
下了江堤,走到寨口,却遥遥见一株合抱老桂树,其时桂香浓郁,沁人心脾,他抬眼望一时,却见那桂树枝桠里,隐约有个人,他心道:“甚顽猴儿?”
走近的几步,原是个人坐那树桠子上,只望着那江堤处发怔,见他走来,也不曾察觉。燕青把眼细看,见那人形容时,痴了一刻,忽道:“那处的恶少年,好顽劣!”
那树上人吃得一惊,争些儿就此摔下树来,好在那人功夫了得,堕得一半,两手自攀住那树干,稳住,一跃而下,见得燕青,气结道:“燕小乙,你奈何来唬我!”
原来却是史进,燕青笑道:“大郎,你却几岁?还来爬树?”
史进红了脸,一时,又理直气壮道:“只闻这桂花香好闻,离得远时,不算痛快,我便上树凑近些闻,你这厮却来管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