棋王（13 / 28）

于是又到街上和别人下。原先看人家下得挺好，可这跟他们真下，还就赢。家伙就下晚上，饭也没吃。妈找来，把打回去。唉，妈身子弱，都打不疼。到家，她竟给跪下，说，‘小祖宗，就指望你！你若不好好儿念书，妈就死在这儿。’听这话吓坏，忙说，‘妈，没不好好儿念书。您起来，不下棋。’把妈扶起来坐着。那天晚上，跟妈叠页子，叠着叠着，就走神儿，想着路棋。妈叹口气说，‘你也是，看不上电影儿，也不去公园，就玩儿这个棋。唉，下吧。可妈话你得记着，不许玩儿疯。功课要是落下，不饶你。和你爹都不识字儿，可们会问老师。老师若说你功课跟不上，你再说什也不行。’答应。怎会把功课落下呢？学校算术，跟玩儿似。这以后，放学，先做功课，完就下棋，吃完饭，就帮妈干活儿，直到睡觉。因为叠页子不用动脑筋，所以就在脑子里走棋，有时候，魔怔，会突然拍书页，喊棋步，把家里人都吓跳。”说：“怨不得你棋下得这好，小时候棋就都在你脑子里呢！”他苦笑笑说：“是呀，后来老师就让去少年宫象棋组，说好好儿学，将来能拿大冠军呢！可妈说，‘咱们不去什象棋组，要学，就学有用本事。下棋下得好，还当饭吃？有那点儿工夫，在学校多学点儿东西比什不好？你跟你们老师说，不去象棋组，要是你们老师还有没教你本事，你就跟老师说，你教，将来有大用呢。啊？专学下棋？这以前都是有钱人干！妈以前见过这种人，那都有身份，他们不指着下棋吃饭。妈以前待过地方，也有女会下棋，可要钱也多。唉，你不知道，你不懂。下下玩儿可以，别专学，啊？’跟老师说，老师想想，没说什。后来老师买副棋送，拿给妈看，妈说，‘唉，这是善心人哪！可你记住，先说吃，再说下棋。等你挣钱，养活家，爱怎下就怎下，随你。’”感叹，说：“这下儿好，你挣钱，你就能撒着欢儿地下，你妈也就放心。”王生把脚搬上床，盘坐，两只手互相捏着腕子，看着地下说：“妈看不见挣钱。家里供念到初，妈就死。死之前，特别跟说，‘这条街都说你棋下得好，妈信，可妈在棋上疼不你。你在棋上怎出息，到底不是饭碗。妈不能看你念完初中，跟你爹说，再怎着困难，也要念完。高中，妈打听，那是为上大学，咱们家用不着上大学，你爹也不行，你妹妹还小，等你初中念完就挣钱，家里就靠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