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火晚会。支书说柴火有的是,于是喊肖疙瘩。肖疙瘩远远跑来,知道了,就去拖一个极大的树干来,用一个斧劈。李立要过斧来说自己劈。第一斧偏了,削下一块皮,飞出多远。李立吐了唾沫在手心,捏紧了斧柄抡起来。“嗨”的一声劈下去。那斧正砍中一个杈口,却怎么也拔不出来。大家都拥上来要显显身手。斧却像生就的,树干晃得乱动,就是不下来。正忙着,肖疙瘩过来,一脚踏住树干,一手落在斧柄上,斧就乖乖地斜松下来。肖疙瘩将斧拿在手里,并不抡高,像切豆腐一样,不一会儿,树干就分成几条。大家看时,木质原来是扭着的。有知青指出这是庖丁解牛,另有人就说解这木牛,劲小的庖丁怕不行。肖疙瘩又用手去掰分开的柴,山沟里噼噼啪啪地就像放爆竹。有掰不动的,肖疙瘩就捏住一头在地上摔断。一个丈长的弯树,不一刻就架成一堆。李立去屋里寻纸来引。肖疙瘩却摸出火柴,蹲下,划着,伸到柴堆里去点。初时只有一寸的火苗,后来就像有风,蹿成一尺。待李立寻来纸,柴已燃得噼啪作响。大家都很高兴,一个人便去拨火。不料一动,柴就塌下来,火眼看要灭,女知青们一迭声地埋怨。肖疙瘩仍不说话,用一根长柴伸进去轻轻一挑,火又蹿起来。
我说:“老肖,来,一起坐。”肖疙瘩有些不好意思,说:“你们耍。”那声音形容不出,因为他不再说话,只慢慢走开,我竟觉得他没有说过那三个字。
支书说:“肖疙瘩,莫要忘记明天多四十个人吃饭。”肖疙瘩不说话,不远不近地蹲到场边一个土坡上,火照不到他,只月光勾出他小小的一圈。
火越来越大。有火星不断歪曲着升上去,热气灼得人脸紧,又将对面的脸晃得陌生。大家望着,都有些异样。李立站起来,说:“战斗的生活就要开始了,唱起歌来迎接它吧。”我突然觉得,走了这么久的路来到这里,绝不是在学校时的下乡劳动,但来临的生活是什么也不知道。大火令我生出无限的幻想与神秘,我不禁站起来想在月光下走开,看看这个生产队的范围。
大家以为我站起来是要唱歌,都望着我。我忽然明白了,窘迫中想了一个理由:“厕所在哪儿?”大家哄笑起来。支书指了一个地方,我就真的走过去,经过肖疙瘩身边。
肖疙瘩望望我,说:“屙尿?”我点点头,肖疙瘩就站起来在我前面走。望着他小小的身影,真搞不清怎么会是他劈了一大堆柴并且生起一大堆火。正想着,就到了生产队尽头。肖疙瘩指一指一栋小草房,说:“左首。”我哪里有尿?就站住脚向山上望去。
生产队就在大山缝脚下,从站的地方望上去,森森的林子似乎要压下来,月光下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