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净一行:“棋,我已忘了。”
素乃:“不,你没忘。食指背上的茧还在,三十年来你还在打子!”
按入石印中的手上,中指第一节卧着块银灰色的茧,棋子便是夹在这里,打到棋盘上的。炎净一行:“我来时已许愿,陪你走完八十八寺。”
素乃:“我不接受。没有输赢,就不是棋了。不要化解你我的恩怨,让它像一盘棋一样保留吧。”
炎净一行:“棋是我在山中消减寂寞的玩耍,早已不能像棋士般下棋了。”
老人过来,将素乃从蒲团上搀起,安放在轮椅上,推离菊花台。在此过程中,素乃一直拽着炎净一行的布兜。
至过道,轮椅停下。佛堂中不许说话,此处可以长谈。素乃:“取代我的人叫大竹减三,他要和一位来自中国的天才——俞上泉争战十番棋。”
炎净一行:“十番棋!十盘定一生贵贱,对于棋手过于残酷,我和你当年也未下。”
素乃:“前多外骨!你带广泽之柱回东京,动用一切关系,让他成为棋战的记录员,哪怕只是一局棋的记录员!”前多外骨鞠躬:“明日就去,容我交托一下领队事务。”
素乃:“现在就走!”
素乃:“大竹、俞上泉的十番棋,必将载入棋史。在这种天下大战时,有资格进入棋室内作为观战者,是一门地位的象征。我不想让后人看到,在观战者中只有三大世家,而无本音坊一门。”
似被石印灼伤,炎净一行撤手。
素乃语调严厉:“我已残废,现在你是本音坊一门的最尊者,你有责任下山观战!”
炎净一行不由自主地应一声,黑白混杂的长须晃动。
前多外骨摘下背囊,交给身边老人,拉广泽之柱向外走,行出二十米,返身跪拜,大吼:“炎净师叔,师父就拜托给您了!”
***
石手寺还有名胜,为石手碑,碑上凹现空海大师手形,一千两百年前在泥模印下,翻刻于碑。据说将自己的手按入石手印里,便可穿越千年与空海大师相互感应,名为“千古瑜伽”。
炎净一行替下推轮椅的人,推素乃到碑前。素乃以变形左手按入,一按便收回,丝毫没有祈祷治愈之意,转向炎净说:“你也按一下。”
不忍违他的意,炎净一行上前按入。盯着他的手,素乃喝道:“别管我了,你下山观战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