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什么,亲爱的格尔达,你的声音太小了!”玛丽笑了笑,用手勾住格尔达的胳膊肘,使劲捏了捏,仿佛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。格尔达还没来得及回答她,玛丽便随着排队往外走的人群往前移动,向弗里茨靠了过去。她穿了一条绿色的塔夫绸连衣裙,对他们教区的人来说,这条裙子显得太过贵气,从孩子们身边挤过去的时候,裙子沙沙作响。格尔达觉得她像只孔雀,特别高傲,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。她看见玛丽挽着弗里茨的胳膊,抬头冲他微微一笑,接着,他也回头冲她微微一笑,这时候,格尔达觉得脸上有些发烫。她感觉到有汗水从腋窝顺着身侧淌下,心想,男人还是会注意到他们周围发生的事情的嘛。
他们是最后一批走到门厅的人。他们前面只剩下加诺威医生。玛丽依然挽着弗里茨的胳膊笑着。格尔达差点错过神父和医生的争吵。荣格尔斯神父的脸都红了,看起来已经被逼入绝境。加诺威虽然面带微笑,表情也不怎么轻松。
“我是个科学工作者,神父。我是不会道歉的。”加诺威正说着,转身面向了沃格尔一家,不再去看神父。“早上好,弗里茨!”他愉快地说道,“早上好,沃格尔夫人。”他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,然后低头看了看男孩们。如果她任由自己想一想加诺威医生有多了解她——毕竟,他给她接生过三个孩子——她便无法直视他的眼睛,所以在他握住她的手的时候,她决定转而看着他脖子上泛红的奇怪“图案”。
回家的路上,弗里茨吹起了一首旋律轻快的曲子,那是他常在晚上吹奏的曲子,口哨声让格尔达似乎一直怦怦直跳的心平静了下来。坐在后面的男孩们从马车的一侧探出身子,试着在经过草丛时伸手去够草尖。凯蒂在读随身携带的一本书;小宝宝利奥坐在格尔达的腿上,两只小手轮流把玩着一根棍子。很快,她就不能把他当小宝宝看待了。他会走路了,不过更喜欢被人抱着。他会说的话还很少,但每个字他都说得很清楚,像军人那样吐词清晰。格尔达听着马具发出的叮当声,看着那两匹马儿扭动着它们宽大的臀胯,慢慢拉着他们回家。
尽管眼下还风平浪静,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们,她就有种喉咙哽住的感觉。她环顾四周,看着她带他们来到的这个世界。阳光灿烂,树木也吐露了新芽,沿途新种植的防护林呈现出氤氲的绿色。这个世界没那么糟糕,她告诉自己。
他们拐了个弯,从县道驶上了通往他们家农场的那条小路。围栏柱上的一个告示牌引起了她的注意。邻居需要一个新的雇工,因为他原来的雇工被征召入伍了。让格尔达大吃一惊的是告示牌最下面的那一行字:“德国佬请勿应聘。”她抬头看了看弗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