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定,她又怀
感觉。流鼻血是常有事,可她总是担心鼻血会流个不停。刚有流血迹象,她就想象到血流成河景象来:鲜血直喷,生命逝去,而她却只能无助地站在旁。失去孩子,挽救不上帝赐予她守护人,这便是她梦魇,她最害怕事。她将他紧紧抱在胸前,现在,两人身上都沾上血渍。
“实在是对不起,小家伙,妈妈错。”她对着他纤细头发喃喃说道。
雷哭声由大变小,由疾变缓,直至完全消失。危机已经过去,她又可以呼吸。“雷,快过来。帮妈妈把鸡蛋放到篮子里。”她扶着他站起来,还给他整理下外套。
“为什要打?”他下嘴唇颤抖着,他灰眼睛还在滴着泪。
她弯下身子,直视着他。圆脸小孩,你为什要这折磨呢?她抚平他头发,试着对他微笑。
“不是有意。”她说,“都怪太不小心。这下你知道人要是不小心会出些什事吧?”她从围裙口袋里掏出大块红色手帕,擦擦他脸,“们必须时刻小心。定得记住这点,小家伙。们必须时刻小心。还记不记得妈妈跟你讲过来自阿特金森那个小男孩故事?”几个礼拜前,报纸上刊登则新闻:个小男孩不小心开枪杀死自己堂兄弟。她往手帕角吐口唾沫,然后擦擦男孩下巴上已经快干血渍,“你瞧瞧,那个小男孩不够小心后果是什样。”
雷挣扎着想要从她身边跑开。像所有孩子样,他讨厌别人擦他脸,尤其是用口水擦脸。“别这样,妈妈!”他哀号着,已经忘掉他额头上那道伤痕。
“呃,那好吧,不过你这次可得吸取教训。你必须时刻小心。”甚至连她听起来都会觉得自己是位称职母亲。
雷挣脱开来,跑向前面鸡舍。格尔达站在原地,看着她周围切。那只牛犊还在观察着她和她儿子。牲口棚大门敞开着,像是张张大嘴。粉刷过外屋[1]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只红衣凤头鸟在屋后防护林中啭鸣着,这栋白色房子有两层,带有黑色百叶窗和其他装饰。盛夏时节,房子周围院子看起来像片丛林——至少是她想象中丛林模样:牵牛花花藤爬满墙壁和篱笆;玉簪、百合、蜀葵、鸢尾、玫瑰、雏菊争奇斗艳,想获得更多生长空间。她闭上眼,想象着到夏天后院子里景象,想象着她第年种下树和灌木完全长开以后院子里景象。
她深吸口气,觉得胸前衣服绷得紧紧。突然间,她明白,她疲惫、似乎总在眼眶里打转眼泪、舒展肩膀呼吸时柔软又饱满乳房究竟是怎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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