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有人敲门,趁机拿起自己包,重复说那些感谢话,告辞。谢福吉却说你等等。先对门外说声,进。然后从书橱拿出来厚厚本书,是本城县志,1985年修订。有枚象牙书签夹在那本书里,他打开,左下角图片是本城标志性建筑,座玲珑宝塔。
“听说老县志图片是手绘?”他偏着头看。
惊,脱口问:“你怎知道手里有?”
他哈哈大笑,笑得直发傻。
问他怎对这座宝塔感兴趣。谢福吉说:“不是感兴趣,是朋友感兴趣,他是大学历史系教授,专门研究古代建筑。听说们这里有本老县志,就让代他寻找。这不,都想很多法子。你不找,也正想找你,你是文化人,定能帮这个忙,对不?”
又历经大小无数次地震,周围民房皆夷为平地,却有如神助,屹立至今。谢福吉问:“你信因果报应?你信冥冥之中有股神秘力量?”
点头:“信。”
谢福吉做心有灵犀状:“也信。”
说起小时候听到些鬼怪传说,谢福吉津津乐道。又说自己如何乐善好施,凡是遇到乞丐,都要送餐饭钱。他还即兴朗诵自己年轻时写诗,情诗。酸溜溜句子,配着他略显尖细小嗓门,很可笑。很难想象胖子嗓门是尖,还带点颤音。像冬天风刮过松软柴禾垛,是种酥麻感觉。使劲咬着嘴唇,没让自己笑出声。他朗诵完,遭到严重夸奖。不得不承认,此时夸奖言过其实,若是在这里写出来,自己都要脸红。可谢福吉很得意,欢喜得就像小年儿灶王爷样,甚至坐不稳屁股。当然,们也谈起朱小嬛。是他主动提起来,说自己善待下属,爱惜有才人,比如朱小嬛爱写作,就在办公室专门给她配台电脑,有些科长都没有朱小嬛电脑配置高。问:“朱小嬛工作怎样?”谢福吉说:“还行,就是人有点格色。”
格色是土话。在们这里方言中,就是你与人不样,不合群,不随和,等等等等,反正不是什好词儿。
心有些慌。手里这本民国年间志书是丁兆和老人。老先生是北大高材生,当年反右下来。和丁兆和老人在间办公室工作七年,他得肺癌去世,把手里资料全部留给,包括这部志书。
图书馆和档案馆都曾找过,让
说:“她单纯。”
谢福吉龇着兔牙哼声,说:“不单纯时候也复杂着呢。”
问咋个复杂法,心里却在说,难道你是指她那天晚上跳墙?那也是让你逼。
谢福吉说:“心眼儿比筛子都多。”
哈哈,开心地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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