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有限,救人迫在眉睫。那天小奇出车回来刚要睡觉,被村里人的呼喊声惊动了,他跑去了事故现场,朱玉兰正指挥救人。一盘绳子放在了机井旁边,已经确定了办法,要有人倒悬着下去,可究竟谁下去,没有合适的人选。看见小奇,朱玉兰眼前一亮。
救人的人必须年轻,有臂力。更重要的一点,胆子要大,身形要瘦溜。而这些特点,小奇都具备。朱玉兰跟小奇商量时,小奇很为难,他说他就怕倒悬,头晕。当时现场已经是哭喊声一片,不容朱玉兰再做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,她只是粗,bao地说:“你是我朱玉兰的儿子,你不下去谁下去?!”
小奇几乎是被强迫着按在了地上,用绳子套住了脚。小奇哀哀地看着自己的母亲,说给晚香捎个话。朱玉兰说,捎什么话,十分钟以后你就能上来了。大家七手八脚把小奇续到井里,小奇这一去却再没回来。
小奇要捎给晚香的是什么话,也成了解不开的谜。
没有人知道小奇在井里发生了什么。他已经够到了那个男孩子,甚至把男孩子的手臂抻脱臼了,可上面的人却扯不动绳子,绳子嵌进了井壁水泥管的接茬处,润滑不得。井筒狭窄幽深,如地狱之门,原本稀薄的空气停止了流动。朱玉兰急得像只豹子吼来吼去,如果不是她的体形超过井筒,她会成为一个再下到井内的人。谁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小奇下去的时候,太阳还在西山上挂着,风把树叶吹得飘了起来,直飘到云层里。后来连太阳都不忍看这乱糟糟的一幕,弹跳一下,落山了。当终于把人拉出井筒,才发现,小奇把那只小小的胳膊攥出了凹槽,他到最后也没有松开手。两个人都脸色青紫,牙关紧咬,似乎还都在争相用力。朱玉兰狂呼不远处停放的一辆手扶拖拉机,想把人往医院送。拖拉机手从车上下来了,站在那里没有动。朱玉兰跑过去把人往车上推,呼号着:“快,快!快把人送医院!快把人送医院!”谁都不动。因为大家都看得出,小奇的眼睛努了出来,身体已经冰冷。人被拉长了躺在地上,似乎所有的骨头关节都脱臼了,魂魄在随风飘,天空转眼变得阴惨惨。
王耑专注地看着我,神情凝重。看得出他被吸引了。“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。”他点着了一支烟。
我说:“朱玉兰家西边的那片葡萄园确实是宅基地,小狼窝的人都知道。如果不是有那么多的波折和变故,她的儿子小奇早就把房子盖起来了。所以,那块地如果确定为宅基地,朱玉兰就可以多得一套房,她也犯不上再当钉子了。”
王耑回了回神,说:“她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,可你这是假设。我们的工作丁是丁卯是卯,要的是证据。那片园子既然栽了葡萄,就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