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步停在出站口,十点多,仍有很多人不断和他擦肩而过。喻沐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动,头脑僵硬,思绪凝固了。
“喻先生,喻沐杨先生,您还在听吗?”
喻沐杨张了张嘴,胃里涌出一阵苦涩,堵住了他的喉咙。
他曾不止一次地猜想,这段荒唐的婚姻能维持多久,是等他自己先,bao露了心意,还是等萧席玩腻了,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,言辞委婉地跟他谈离婚。
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,标记也好,上床也好,结婚也好,都是他自己选的,他不怪萧席。所以等分离的那天真的来临,他也能坦然点头,心平气和地离开。
对面静了一会儿,萧席问:“你的身体怎么样,雨露期的反应激烈吗?”
脑中短暂地浮现抑制剂注入身体的痛苦,喻沐杨强迫自己回神,说:“还好。”
“我的行程可能会提早结束,最后那场讲座延期举行了,我可以……”
等了好久,萧席都没再继续,喻沐杨小声试探,“萧席?”
只听到那边沉沉的呼吸声,萧席可能睡着了。
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吗?
不来电话,信息也没有,而喻沐杨只能自己瞎担心,找不出任何由头主动联络。
地铁进入隧道,车窗上印出他现在的样子:衬衣西装裤,背着背包,头上有一缕怎么都不听话的头发,兀自蓬起一个小弯儿。皮肤好黑啊,他来回转着脸盯着自己看,脑海中刹时飞过无数张来自同一个人的面庞,然后羞惭地低下头。
好不般配啊……
人一旦觉得自卑,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奢望了。喻沐杨现在只想赶快回到家,赶快缩回自己的小世界里。
可现在他才明白,怎么可能呢?
单是想到萧席喝醉了,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,喻沐杨就觉得快要
刚想挂电话,却突然又传出一道声音,“喂喂,请问是萧教授的朋友吗?”
那声音听上去很年轻,雀跃地弹跳入耳,“他喝醉啦,如果打扰到您了,真的抱歉哦。”
喻沐杨有些呆滞,下意识问:“请问您是?”
“我是他的助手呀,他现在正在方城做巡回讲座,由我全程协助他,”对方说,“您叫我小邓就行。”
“等萧教授酒醒了,需要让他给您回个电话吗?”小邓的声音渐渐远了,应该是看了眼来电显示,“您是喻先生是吧?”
可偏偏,萧席的电话终于打来,彼时喻沐杨刚刷了卡,站在地铁站的上行扶梯上。
信号时好时坏,萧席的每个字之间都有一段小小的间隔,“喻沐杨,你在家吗?”
喻沐杨说没有,但是马上就到了,问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。
萧席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问:“怎么又加班到这么晚?”
“明天就要展示了嘛。”喻沐杨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