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沐杨闭着眼,忍无可忍道:“我休假是因为要去打胎,之后需要一天时间休养。”
对面突然安静了。
车窗外的雾气也淡了一些,
该跟你说什么才好呢?
趁意识尚且清晰,喻沐杨掏出手机,在家庭群里留言,说自己临时被公司派到外地出差,归期未定,回复信息也很不方便,请爸妈体谅。
想了想,又在公司的考勤网络里给自己请了两天事假。本来以为周日一大早没人会响应他,谁知三分钟后,主管就给他打来了电话,烦躁地问他为什么这段时间总在请假。
这段时间……喻沐杨缓慢地眨着眼睛,哦,上次请假似乎也很临时,他飞来方城找萧席。
“我有点事,”喻沐杨说,“今年到现在,我只请过一次假,这是第二次,麻烦您批准。”
初秋深夜,滨市新城区的一条街道上,只有一个踽踽独行的黑皮Omega。手里行李箱的轮子划在地面,拖出一道沉闷的噪声,隆隆,隆隆。
喻沐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,该干嘛。仿佛此刻他做什么都不合适,最好就不要呼吸了,掀开世界的一角,将扁平的自己填进去,假装从没来过就好。
慢慢的,呼吸都能呵出浅淡的白气,喻沐杨越走越快,大步往前。他想到逃离,离冷空气,离萧席,离和萧席有关的一切都远远的。
一辆出租车适时经过,在他的身边减速,他坐上去,在父母家和就近的酒店之间摇摆不定。
他不想回家,不想让父母担心;又怕独处的深夜太长了,他会气不过跑回去,放把火把自己和萧席一起烧死……
“不是不让你休假,但你也不能这么临时通知吧?”主管冷冰冰道,“你三天两头请假,我也很难做,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趁双休日办,非要请着假,耽误着整个部门的工作去做?”
大晚上跑出来,走了夜路,吹了冷风,又经历了四个多小时的飞行,喻沐杨已经精疲力尽。
他不想再去跟主管较真,该做的我都做了,所以我的暂时缺席并不会对部门运转带来什么影响,我哪来那么大的影响力?
我只是,只是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而已。
耳边音流嘈杂,主管的声音忽高忽低,好像来自一个糟糕的梦境。
思索良久,他告诉司机,去机场。
一个小时后,喻沐杨登上晚班机,阖上双眼,义无反顾地飞往四个半小时之外的方城.
记忆里,方城是燥热的,寡淡的,拥有他所需要的温暖,与同萧席几千公里远的距离。方城靠着海,候机的间隙,喻沐杨给自己订了一间能看到大海的渔村民宿。
一下飞机就打车过去,天还没亮,出租车的车头将白蒙蒙的雾气劈开,带着他接近大海。
喻沐杨坐在后座上,轻轻抚摸小腹,没再跟宝宝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