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毕竟是一条命,是在我肚子里面,和我共呼吸的一条命,是拥有小小的手掌,会握着我的手指跌跌撞撞地走路的一条命。
可现在我要放弃他了,能不能别他妈跟着我,提醒我的愚蠢,又强调我的残忍啊!
很深的负罪感折磨着喻沐杨,他幡然领悟,原来自己对这个生命那么不舍,那么歉疚。
他不停流泪,又觉得这是鳄鱼的眼泪,他是终结一个生命的刽子手,他凭什么哭?
恶心,恶心,恶心。
喻沐杨第一次厌恶萧席,就连萧席的脚步声都让他感觉心烦。心口像被什么堵着,他的自由,爱情,选择,尊严,都被身后那双脚一遍遍地踩踏,碾进这条不算平坦的小径里。
求求你了,可不可以放过我……如果你实在不打算让我好过,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折磨我,我真的不能再拖了。
他们踏上大路,萧席在身后提醒他,“这里就可以打车了。”
“不要。”喻沐杨停下,背对着萧席,闷闷地说。
萧席没听清,“什么?”
沐杨觉得有些窒息,萧席这是在干嘛?
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,不是好聚好散了吗?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,怎么偏偏要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刻,理所当然地冒犯他的生活?
喻沐杨甩开他的手,哑着声音说:“不要。”
“那你要一个人去医院?万一有什么事情都没有人照顾你。”萧席心乱如麻,无法忍受喻沐杨对他抗拒。
“诶,你是在等他啊?我就说,你看起来不像是来故意蹭住的。”
怎么会变成这样呢,他自己怎么也变得这么不堪?
喻沐
“不要过来,不要跟着我,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。”喻沐杨说。
萧席闭了一下眼睛,心痛难忍,“可是,你不是要去医院吗?我只陪你去医院,确定你没事了我就不跟着你了。”
鼻头一酸,喻沐杨突然好委屈,转过来瞪着萧席,“你知道我要去医院干什么吗?你有什么权利跟着我?恶不恶心啊?”
好恶心啊,太恶心了!
怀孕确实是我咎由自取,是我自己犯贱过来找你,敞开腿给你上,是的是的,一切都是我活该!
说着话,老板放下手里的草编玩偶,开始八卦,“你们吵架啦,吵得这么凶呢?”
他看向喻沐杨,“我们民宿昨晚满房了,这个Alpha说要等一个住客,我们说可以帮忙告知,结果被他拒绝了。然后他就在沙发上对付了一晚上,原来是在等你呀?”
喻沐杨侧过头,用眼神斥责萧席跟踪自己。
萧席则露出无辜的表情,说:“我只是担心你,而且我也没地方去。”
“……”喻沐杨揉了揉眉心,转头往外走。萧席像个橡皮糖一样地追着他,只是没走在他身边,而是跟在他身后,和他保持几步距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