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依然冷静:“才四十几天,离长出手来还有阵子,不过确实是上肢部分。你看,动。孩子很健康。”
“他在跟打招呼?”崔太惊愕得难以置信,手指渐渐地挪到屏幕前面跟着轻轻晃动,脸上突然融化,“真是打招呼——他怎会……你好,你好呀宝贝,是姥姥——”
医生静静地抬下眼睛,口罩上方眼睛里第次有点笑意。
崔莲不止次地给讲述过那个B超室里这幕,已格外熟悉,每个细节,每个转折,以及每个转折处她似曾相识叹息。
那如此说来,既然爱是那个因为蜂蜜才柔软而坚定她,就不该抱怨她因为恐惧给蜂蜜带来伤害而离开。不该抱怨当蜂蜜生活也许会有动荡时候她就
道她自己眼睛发亮,满脸伤感骄傲——她正在用力凝视不只是她女儿,那是她勋章。
她决定离开成机长时候,发现自己怀孕,她没有告诉任何人,平静自若地走完离婚手续,她起初也以为,只不过希望能够顺利地离婚不想横生什枝节,为加快进程,在财产谈判时候没有任何争执。直到她终于恢复单身,她妈妈陪着她去医院做流产手术。B超显影剂涂在她皮肤上,略微冰凉,然后就听见个奇怪声响,像是面稚嫩而急切小鼓,咚咚咚咚,敲着笨拙鼓点,也不知道是为谁舞蹈而准备节奏。她问B超室大夫:“那是什声音?”大夫淡淡地看着屏幕说:“胎儿心跳。”
崔莲说,刹那间,她觉得周遭万籁俱寂。那时她差两个月满二十八岁,她整个青春里所有狂热谬误就在那刻有意义,以及去处。她抬起头看着她妈妈,她说:“妈,手术不做,要生下来。”
崔太大惊失色:“你胡说些什呀!你要生那还折腾离婚干什!你到底有没有个准数儿,昨天说要自由,今天就要生孩子……”
她说:“想生自己孩子,可是不想和他起养,这怎不算自由?”
“等你真知道单身妈妈有多辛苦那就晚,你哭都来不及,这辈子都毁你还要自由干什?”
“妈,们对自由理解不样。”
崔太气急败坏地摇摇手:“不跟你吵,不跟你在这儿吵——不够丢人,得出去找个护士给量量血压。”
崔莲说有个细节她记得很清楚,B超医生通常只是会把卷超大卷纸放在患者手边,但是那天,那个冷漠医生主动从卷筒上撕下来张,帮她擦拭着滑落到腰部显影液,依旧没表情地说:“你们还是出去好好商量下吧。”
“大夫——”崔太却在这时屏息盯住屏幕,“这个,这是他手吗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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