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京城到幽州再从幽州到江南,路上他都是走马观花地对那个世界解到些皮毛,他以为脚底那些厚茧,就是苦难全部,而现在他与乡野村夫同吃同住在起,才真正切身感受到他们困苦以及希冀,慢慢生出日后要为他们做点什念头。
有时候,他忍不住会想,当年皇帝陛下在随意居中取笑他“享尽人间富贵,不知民间疾苦”,要他多多去解民生时候,有没有想到,有天他会以这样方式,接触到人间苦难民间疾苦?
每次想到皇帝时候,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抚摸那块玉。多年抚摸下来,暖玉表面花纹都有些模糊不清。
相隔距离越遥远,皇帝样子就越清晰。他冷酷模样,他温情模样
问,何来屈打成招之说。再说最后定下罪名,更是在宫中干预之下,直接从十恶不赦重罪,变成每逢大赦天下都在赦免之列轻罪,他们卫家还想怎样?
不过,因为这桩案子,当年主事三法司主官现在境遇都不大好,所以上任才两年新任刑部尚书,对着那份“着刑部重审”上谕,不敢掉以轻心,召集众属官在衙门反复商议,揣摩着到底该怎审理,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。
不是刑部尚书定要去讨皇帝欢心,而是不会揣摩上意前车之鉴已经赫然在前,实在是逼得他不得不对这个案子严阵以待。
不过,没过几天,刑部尚书满腹心思就被荆州抓获“幽王余孽”分散开来。在几年徒劳无功搜索以后,荆州州军和刑部派去官兵犹如神助,终于抓获躲藏在深山之中幽王余孽以及并支持者,将他们押解上京。
比起这桩案子,卫衍案子简直是小得不值提。
相对于群臣兴奋,景骊在朝上听到刑部尚书禀告时,并无惊讶喜悦之情,仿佛早就收到消息般。
因为此事耽搁,刑部要将卫衍提解回京重新审理行文,到达江南时候,已经到八月初。
这几年,几次大赦之下,卫衍就直被羁留在江南个小县城里,所有生活都围绕着那个小县城方圆百里展开,不得随意迁居,幸好不禁家人亲朋探望,所以这几年,除父母年事已高,无法远赴江南来看望他,只能通信以解思念之情外,他家兄长们并孟九等人都已经来探望过他。
生活上有赵石等人照看着,切安好,只不过开始时候,日子有些单调无聊,直到两年前齐远恒携妻子回江南老家居住后,经常过来探望他,才有所好转。
齐远恒此时正在筹划本水利农桑方面实录集,卫衍经常陪着齐远恒四下里溜达,踏遍这方圆百里四野乡里,接触到个他上半辈子从来不曾接触过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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