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今日到此为止,下不为例。”眼见着景珂从抽泣变成掉眼泪,景骊终于良心发现,伸手将儿子从凳子上抱过来,命人来帮他净手洗脸。
至于他嘴里这个下不为例,到底是什例,他没有细说,景珂光顾着哭,也没问,显然还是笔糊涂账。
被皇帝抱着哄会儿,景珂很快止住眼泪,偶尔才小声抽泣下。就算他还是觉得很委屈,却不敢再哭。
他在皇帝跟前也算有段时日,知道他父皇耐心就那点点,如果他再不会看脸色继续哭下去,他父皇恐怕马上就会翻脸。
景骊大概也觉得刚才罚儿子站在那高地方,磨那长时间墨有些过分,这次耐心倒是比平时多不少,见他还是在小声抽泣,抱着他在殿内溜达几圈,看到他感兴趣东西,就停下来解释几句。
厉,也许,景骊心底怨念已经直冲天际,因为卫衍在这当口突然睁开眼睛。
“陛下?”在睁开眼睛瞬间,卫衍仿佛看到皇帝黑着脸,模样很是可怕,他有些不相信,怀疑自己看花眼,才眨下眼睛,就看到皇帝脸上布满温和笑容。
“没事,你歇着,朕找珂儿有点事。”景骊笑容满面地边说着,边将景珂从被窝里挖出来。
卫衍听他话,不疑有他,也没有嗅到空气里弥漫着怨念,他轻轻“哦”声,又闭上眼睛,所以他没有看到皇帝脸上笑容在他闭上眼睛后,马上就变得很邪恶,更不会想到可怜小皇子,此时已经落入虎口,能不能囫囵着出来,实在是个很大问题。
“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手酸”御案很高,景珂要站在凳子上才够得着。
在昭仁殿内室某面墙壁上,景珂看到幅很大绢制画幅,上面画得既非山水,亦非花鸟人物,而是用无数线和圈绘制成幅奇怪画,整张画以黑线为主,间或用朱砂标出无数不规则小点。
景骊朝儿子指方向望眼,表情严肃起来:
“这是民议司今早呈上来万寿节寿礼朝山河疆域图。”
民议司集十年之力,花无数人力物力绘制成功这张疆域图,绝对很得景骊欢心。以前朝廷虽然也有舆图,但是最多画个模糊大概方位。
他颤巍巍地站在个高高圆凳子上,已经磨半个时辰墨,他父皇还是不满意,依然要横挑鼻子竖挑眼地挑他错。
虽然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,才让父皇这生气,反正先认错肯定是没错。
景骊冷哼数声,没理他。不就是磨个墨嘛,用得着这副哭哭啼啼模样?
若是不知情人听到,还以为他在怎虐待他呢。
“父皇”景珂边磨墨,边抽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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