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终时,他又藉由周公之典,留笔坦然勃勃野心。
丝竹余音寥寥,楚明瑱却觉得,好似有人自背后抱住他,声音轻软,附耳笑道:“周公旦这般人物,德高望重,如日中天,纵然忠于周皇室,陛下容下吗?”
他无声地笑着,心里却想:“他是在问朕,朕纵然容下周公旦,假以时日
楚明瑱手指轻敲扶手,随着丝竹管弦声,轻声道:“……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。绕树三匝……”
“……何枝可依?”
楚明瑱似被打动,蓦然俯身,抵住自己额头。
是啊,他何枝可依呢?
燕家倾颓,母亲故去。金陵于燕知微而言,也是陌生之地。他人生如飘萍,在渺渺天地间,又能够回到哪里去呢?
除却处理朝政时雷厉风行,楚明瑱个人孤坐时,最是寡淡空虚,百无聊赖。
他开始用政事填补生活空白,却时时会忘记,总是会陪在他身侧人早已不在。
楚明瑱开始找寻他在宫廷里留下痕迹。
首先,就想到燕知微在离去前说过,他曾经编排曲目,交给教坊司排练。
楚明瑱遣连英问,教坊司诚惶诚恐,说他们本来是在等贵妃召见,为皇帝陛下献上歌舞。
他忧思为何,又如何心念旧恩?已经停在他枝头小鸟,为何又要离开故枝,向南飞去?
燕知微心中种种不能言说话语,只得寄情古人诗。
不言明字,不留任何情感线索,政治把柄,却能让君王想到自己所想,心中百味杂陈。
“周公吐哺,天下归心。”
最高明剖白,最暧昧心声,最语焉不详陈情。
节目已经练好,但是没有得到旨意,他们也正不知如何是好,只得搁置。
陛下想听曲,他们被召进宫中,皇宫里久违地热闹起来。
令人意外是,燕知微谱不是缠绵婉转相思曲,反而意境开阔,庄重典雅。
在歌声伴随击鼓声响起时,楚明瑱支颐,饶有兴致地抬起眼,看向舞台上,道:“原来如此,是魏武帝《短歌行》。”
“青青子衿,悠悠心。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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