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大人们有欺负过您吗？因为您是白丁
女儿？”
——孩子
看着，你快睡吧。
曾祖母好不容易才让新雨大婶在床上躺好，然后用
只手拍
拍她肩膀。
破晓时分，天色渐渐亮起来。曾祖母望着新雨大婶熟睡脸，深深地叹口气，然后在从磨坊弄来纸上写封信给她。信里写新雨大婶要活下去理由，还有对这些理由解释。第二天，第三天，曾祖母又写好几封这样信。
万幸是，喜子满周岁后就不闹人。虽然她还是喜欢拼命地哭，但是能听懂话以后，没有以前那
难带。
祖母比喜子大三岁，喜子很喜欢她，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，还缠着她，咬过她手指和胳膊。如此反复段时间，祖母认输，开始带喜子玩。那年祖母五岁。从那个时候起，祖母就懂得看大人们眼色行事。
呢？
新雨大婶对曾祖母态度也不同于以往。曾祖母说好笑话也不笑，无关紧要话听到却发脾气。能为新雨大婶做，曾祖母已经都做。整整个月时间里，她煮海带汤、准备饭菜、帮忙照顾喜子，好让新雨大婶能多睡会儿。尿布她也帮着洗和晒。
尽管如此，新雨大婶还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说“汤好喝、谢谢你帮助”之类话。有时她会突然失声痛哭，还会让曾祖母回自己家去。曾祖母望着疲惫新雨大婶，心里非常难过。新雨大婶正在经历段痛苦时期。新雨大叔离开五个月后开始往回寄钱，但这些钱对他们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。
在喜子连哭好几个小时某个凌晨，曾祖母来到新雨大婶家。新雨大婶把哭闹喜子放得远远，自己靠在墙上，双手捂住耳朵正在哭。曾祖母抱起喜子，喜子大声哭会儿，然后止住。
——来抱孩子。你睡会儿吧。
“‘听说你妈妈是白丁。’已经不记得从什时候开始就听别人这样说过，因为从有记忆时候就开始。”
“您记得自己最早记忆是什吗？”
“当然。有次，在河边看着水面。那是个阳光明媚日子，阳光落在水面上，闪闪发光。妈妈看着。记事好像比别人早很多，三四岁时候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。”
“也是。”
“是吧？跟别人这样说，结果大家都让别说谎，所以在那之后就不说。还记得喜子很小时候是什样子，她总是哭得满脸通红，还有走进她家就能闻到股甜甜奶味。”
曾祖母说。
——不用，让她哭吧。让她在那儿哭吧。
曾祖母不听新雨大婶，抱着喜子哄她。
——他婶，你得睡觉啊。
曾祖母走过去，新雨大婶却躲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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