闭上眼,努力忘掉她,忘掉她在手臂上重量,忘掉她嘤嘤啜泣,忘掉她目光,忘掉——有那会儿,好像是忘掉,蒙蒙眬眬,要睡着,但“嘭”声,又把惊醒。清醒后好半天才想起,刚才那声,是跳进水里声音,已经过去多时。
回忆刚入东技之后年多时光,常常想跳入雁栖湖,是个多大隐喻啊。也许是潜意识里发觉到自己荒唐,想濯洗净,只是越滚越污。明明只需要站起来就可以逃出来,却得精神肌无力,像个软体动物,最后只能被拎到岸上,还要为自己懦弱和荒唐掩上把谎言大伞——黑暗心思、不良言行经不起风吹日晒,更需要细致缜密遮掩和保护。
但那时躺上床,还不会这样想,只是阵阵感觉浑身发虚。脸上、后背、手臂上皮肤阵阵疼痛,甚至怀疑在湖里被什割伤或划伤,反复用手指肚抚摸检查。最后确定没有伤处之后,才又次挣扎在女孩薄刃般目光里。
受那重伤。在心里祈祷她赶快好起来。已经认清楚那个女老师,很快就知道她是谁,是哪个班班主任(看起来是班主任),会很快知道她名字。
但知道又能怎样呢?
当回到宿舍,躲进卫生间脱下脏衣裳,洗澡,洗完衣裳和帽子,穿着短裤和背心在蚊帐中躺下时,不禁感叹,真舒服啊。
知道,刚才在卫生间时,他们定在外面笑搞成臭猪,并且猜测很多原因。也许他们很快就会知道,因为这种糗事,传得格外快。让他们乐去吧,让他们误会吧,让他们都明白吧,什都无所谓,再说,谁敢当着面嘲笑呢。
不敢当着面——
第二次,这句话闪过脑海。突然想,他们为什不敢?会打人吗?还是能动用别手段制裁他们?
天!只敢用蛮横无知,让他们尴尬,对,只是尴尬,除此之外,还能做什呢?他们是不敢吗?不,他们是不屑于,是避之不及,是鄙弃。
突然明白女孩看向目光为什那锋利——那是心,在看自己。
这刻才明白,自从看见她脸那瞬间,走每步路,说每句话,上每级台阶,看每个人——举手投足,每次心跳,每次呼吸里面,都有她影子。这个不知道名字女孩,像病毒,侵入每个细胞里。每想起点自己恶劣,那刀片,就割得生疼。
——世上所有美好,很多时候,是面镜子,反照着镜前人所有不美和不好。所以们感受到美同时,也感受到隐藏在背后反面。这也许才是美真正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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