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慈点点头,祝学海还当宋慈能体谅难处,哪知宋慈点过头后,迈步就朝过道转角走去。
祝学海不由得愣。
刘克庄早就习惯宋慈行事风格,笑道:“掌柜,叨扰。
奇怪之处倒是不少。”祝学海答道,“那两位客人投宿之时,看他们衣着破旧,尤其是那位女客人,身上很脏,大股酸臭味,像个乞丐,开始以为他们是来讨食,哪知他们却要住上房,还提前付好几天房钱,后来不断加钱,前后共住二十天。那男客人自称姓袁,身子很壮实,说是在外干力气活,又说那女客人是他妹子,失散多年,好不容易才找着,他不想让妹子再受苦,所以才要上房给他妹子住,又让每日饭食都要做最好,每晚都要送去热水给他妹子洗浴,常常深更半夜还要添顿消夜,对他妹子真是好得没话说。那男客人每天早出晚归,但又担心他妹子出事。他妹子极怕见生人,这里也不大好使,”祝学海朝自己脑袋指下,“他怕妹子再走失,每次出门时,都把房门从外锁住,不让任何人打开。早晚饭食都是他到大堂来取,再端进房去,中午也会特地赶回来趟,亲自把饭食送进房……”
祝学海说到此处,身后忽然响起阵急促脚步声,个跑堂伙计从过道转角跑来,在柜台左侧酒坛里打壶酒,又急匆匆要原路奔回。
“是哪间房要酒?”祝学海问道。
那伙计应道:“行香子房。”
“那客人这能喝,又要壶酒?”祝学海边说着,边拿起笔,在账本上记下这笔酒账。
“可不是嘛。”伙计捧着酒壶,溜烟地去。
“掌柜,”宋慈道,“你方才话还没说完。”
祝学海将账本仔细收起来,边回想,边接着道:“那两位客人还有不少奇怪之处。在上房住夜,那男客人便说房中棉被啊,水壶啊,浴桶啊,便桶啊,都是旧,让全部换成新。他那妹子浑身又脏又臭,没有嫌弃他们,让他们住进来,他们倒好,反倒嫌弃上房里东西都是旧。这客舍经营多年,最注重便是干净整洁,在这临安城中,那是有口皆碑。不管是上房下房,只要住过客人,房中物什该清洗清洗,该擦拭擦拭,都会打整得干干净净。行香子房中那些物什虽是旧,可也只用过两年,他们住进去之前,还特意让伙计清理遍,哪有什不能用?经营客舍二十多年,还是头次遇到这挑剔客人。”说着摇起头。
宋慈略作沉思,道:“想去行香子房看看,可以吧?”
祝学海面露为难之色,道:“大人,行香子房已经有客人,眼下是晚上,只怕……不那方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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