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行是为查西湖沉尸案,宋慈定定神,开始在房中慢慢走动,四处细细观察。他将行香子房角角落落都看遍,并未有任何发现,却因房中切宛如当年,心中总是念起旧事,想起死去母亲,眼前渐渐模糊。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流泪,绕过屏风,来到窗边。窗户是支摘窗,中间窗扇已经支起,窗外是条人迹稀疏小巷子。他背对着刘克庄和韩絮,好阵才收住泪水。
宋慈入临安太学求学,已将近年光景,锦绣客舍距离太学那近,他却从未来过这里,更别说进入这间行香子房。他没有任何发现,不想再在房中多待,打算离开。
可就在即将走出房门之时,他忽然想到什,回过头去,目不转睛地盯着韩絮。
韩絮被宋慈瞧得有些不自在,轻轻咳两声,以此提醒宋慈。可宋慈依然如故,盯着韩絮不放。韩絮觉得宋慈目光有些奇怪,往旁边挪两步,却见宋慈目光并没有跟着自己偏移。她这才发现,宋慈并不是盯着她看,而是直在看她身后漆木浴桶。
宋慈似有所悟,忽然转身疾步出门。
沐浴饮酒场景,暗道:“此女名为韩絮,却是点也不含蓄。”
宋慈别无他想,腔心思都在查案上,道:“韩姑娘,这间行香子房与桩命案有关,牵连可谓重大,可否入内查看番?”
“宋公子说是西湖沉尸案吗?”
“姑娘怎知?”
“苏堤验尸,鼎铛有耳,临安城谁不知道宋公子在查此案?”韩絮将手中酒盏递出,“难得与宋公子见,也算缘分,何不饮这盏?”
“又走得这急。”刘克庄倒是不忘礼数,向韩絮道,“多谢韩姑娘美酒。冒昧打扰,得罪之处,还请韩姑
宋慈只向酒盏看眼,并未伸手去接。
刘克庄笑道:“宋大人不沾壶觞,姑娘要饮酒,刘克庄可以奉陪。”接过韩絮递出来酒盏,仰头饮而尽。
韩絮淡淡笑,道:“既不好酒,那也不必勉强。”让到门边,酥臂抬,“宋公子,请吧。”
宋慈这才踏入行香子房,环眼望,房中布局与十五年前颇为相似,东西两侧墙壁上题词还在,其中东墙上题着“问公何事,不语书空,但回醉,回病,回慵。都将万事,付与千钟,任酒花白,眼花乱,烛花红”,西墙上题着“浮名浮利,虚苦劳神,叹隙中驹,石中火,梦中身。几时归去,作个闲人,对张琴,壶酒,溪云”。这些词句出自苏东坡两首《行香子》,都是脍炙人口佳句。
锦绣客舍房间皆以词牌为名,又请来书法好手,在房内墙壁上题写该词牌下词作佳句,可谓别具格。宋慈看着墙壁上题词,想起当年旧事,心中郁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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