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知道吗，管亦心？——
其实
直都很羡慕你。
羡慕什
？羡慕生来就有本地户口，家里还能给匀出这间老破小，所以不用付房租吗？轻轻笑出
声。哪有那个谁谁谁
条件好？随口说个们都认识名字。
也是，也不是。更羡慕是你满不在乎那股劲儿，说得难听点儿那叫感觉迟钝。
再过三周，最多四周吧，脱掉石膏就可以弯弯腿啦。姐，老躺着都长胖。
四周半之后，他腿仍旧伸得笔直。关节里积液似乎总也抽不干净。医生说你肯定没养好啊，现在这样半吊子，要是把包扎都给卸，回头你瘸别来找。
当然得养好啊姐。不能再躺下去。没告诉姐——是说亲姐。你要是急，去问她借两千五，先还个月。
没有接口。想起昨天中介提议：租金逾期不交，你是可以提前结束租约。下家手里有大把，还能给你每月涨五百——现在行情不错。
说，小李你总是讲得那轻松——可是赵炼铜现在是那个样子，你有什办法让他搬走？
电话那头愣三秒钟。管小姐，这事儿您可以不用为难，您根本理都不用理。让们处理就行，们是专业……
你们那专业，为什要把号码给赵炼铜？忍不住吼声，掐掉手机。旦亲眼见过那条腿，讨厌细节就会在画面里生长，如同爬山虎上蔓生卷须。你会想象条无法弯曲腿如何应付搬家——然后你就想不下去。
二
不管碰到什样事情，都是那种只要想不下去就会自动切断思路人。就好像当年出厂时候给人附送个自动断电保护器。这话不是说，是邱离离说。按照她说法，这是优点，因为懂得自保护人不容易心理崩溃；但这也是缺点，有时候还特别致命，因为在这个世界上，人跟人，事情跟事情，本来就是连在起啊，又不是靠你刀切下去就真能断开。说这话时候她挤出丝诡异笑，嘴唇下面那颗浅褐色痣骤然升高。时间，她嘴角似乎突然多弯可笑酒窝。
知道邱离离说得没错。从大学寝室里第次见面开始，她就是那种善于在走神时候把及时拉回轨道人。有很长段时间，简直怀疑，解决问题已经成她爱好。六年前，她原来上班那份杂志磨磨叽叽地停刊，原先说好遣散费没下文。她时周转不开，跟起挤在忆江新村那套老房子里。直到此时，才发现，没有什爱好是不求回报。那天晚上，邱离离枕头跟枕头紧挨着，她背对着，好像在用特别清晰口齿说着梦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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